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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0

    道:“殿下,阿媛有负殿下的恩义,实在无颜苟活,只求殿下赐阿媛一死。”

虽然柔弱如初,态度却万分决绝,显见得是一心求死。

太子本来满心愤恨,待要看这女人如何垂死挣扎,却没想到她竟主动求死,错愕一瞬,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蔺效见此情景,面色一冷,接口道:“当初平康坊死者共有四名,按本朝律例,你本就该处以极刑,不必此刻在六哥面前假意求死。”

提醒太子这女子心性异于常人,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生怜惜,惟独对此女不能。

太子听了这话,果然马上想起这女子曾用那样的残忍手段害人,心底一寒,看着她的目光重又恢复厌弃,一把将她丢回地上道:“你这女人心如蛇蝎,害人在先,耍弄我在后。甚至弟妹,说起来当初不过出于道义去降妖除魔,你父亲丢了性命,却是被邪魔所害,全属咎由自取,与弟妹何干?你却无故迁怒于她,甚至害她性命,刚才弟妹说得对,你当真是狠毒太过,全无心肝,亏得我如今知道了首尾,否则,真让你做了太子妃,以你的为人心性,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说毕,一眼都不想再看她,只对蔺效道:“十一,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转身便往外走。

秦媛痴坐在地上,并不看太子,只仿佛回忆起了往事,凄然垂泪道:“我母亲生我时难产,刚生下我,便撒手人寰了,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从小便羡慕别人有母亲,每回对着母亲的画像,总想着若能亲眼见上母亲一面便好了,后来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府中只有我一个,我又无兄弟姐妹,好不寂寞,我父亲更是自母亲死后再未续弦,日夜思念我母亲,几欲成狂,后来我们父女无意中得知有法子能复活母亲,自然喜不自胜——“

名为回忆,实则在不动声色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披上一层情有可原的面纱。

更兼她的语气、神情、泪水,每一寸都拿捏得极好,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若不是知道此女的所作所为,旁人骤然见到这一幕,只会认为她是个身世堪怜的孤女,怎能想到她会是个挖人五官都丝毫不会手软的狠角色。

太子的步伐果然缓了下来。他自幼养尊处优,心性宽和,虽不能容忍欺骗和愚弄,可对这个曾经付出过真心的女子,何尝没半分恻隐之心?纵然恨她利用他,可此刻听她说得这般可怜,心免不了还是抽痛了一下。

秦媛余光瞥见,眼底浮现一抹得色,愈发说得可怜。

沁瑶暗道不好,她曾听蔺效跟她详细交代过宫里的人和事,知道太子历来有些优柔寡断,若不是这些年皇上严格把关,是个容易被人左右的性子,秦媛想必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将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

如今秦媛这一番看似回忆实则自辨的好手段,正对太子的病症,太子即便嫌恶她为人,可只要对她还存有一点情意,听了这番话,恐怕也会不由自主替她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沁瑶想通此则,不由暗暗有些发急,偏头看向蔺效,却见他正抱着剑淡淡看着秦媛,并没有打断她的打算。

沁瑶先还有些不解,可下一刻,看见太子拔步往外走了,再不听秦媛哭诉,明白了过来,想来太子再温吞,毕竟是皇家之人,即便初始时有些踟蹰,可只要深想一二,必然能洞悉秦媛的把戏,不会再任由她颠倒黑白,替自己洗刷罪名。

将秦媛押回靖海侯府,撤去侯府原有的护卫,太子原本想让御林军的护卫看守秦媛,可蔺效不知出于何故,并未同意,反建议太子派自己身边的护卫把守,将秦媛暂时软禁在府内。

两人安排好一切,太子自行进宫,向皇上陈述今夜之事。

蔺效则携了沁瑶回府。

马车上,沁瑶看着蔺效沉默的侧脸,想起他前几日拿了那双绣鞋去找太子谈话,不知费了怎样一番周章,才说服对秦媛有好感的太子配合他设下这样一场局,钦佩之余,将头靠在他胸膛,叹道:“若不是实在不愿意冤枉好人,咱们也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从下药初始,到后来借由余若水的诊治断定秦媛患了痨病,其后引她出宫,安排御林军的将士假扮劫匪,伪装“杀人劫货”的假象,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比,就为了逼秦媛暴露真面目。

如秦媛自己所说,她一路行来,几乎没留下任何把柄,惟有地道的门板算得上她唯一的破绽。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轻车熟路地从地道里钻出来,沁瑶始终无法断定她便是秦征的帮手。

如此难对付的对手,即便步步算计、细心谋划,也不免险象环生。可沁瑶知道,蔺效就是能法子能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她索性蜷起双腿,躺到蔺效腿上,仰面看着他的下颌。他神色疲惫,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沁瑶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指轻轻在那清俊的线条游移,这个男人跟她一样,行起事来心中有杆秤,不愿冤枉好人,更不想滥杀无辜,可一旦查清真相,该反击的时候又绝不手软。

“你说,太子会不会回去之后又心软,对秦媛手下留情?”沁瑶出声道,对秦媛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死灰复燃。

“会。”蔺效睁开眼,回答得很干脆,“所以我才没同意太子的建议,让御林军的将士看守靖海侯府,而是让他另派护卫看管,方便他行事。”

低头见沁瑶错愕地看着他,笑了笑,解释道:“别忘了太子上头还有皇上,这件事即便太子有心替秦媛遮掩,也会传到皇上耳里,而皇伯父历来最恨旁人对太子居心不良,知道此事后,就算不当场赐死秦媛,也断不会让秦媛好过。既然如此,又何须我来做恶人?只管等着皇伯父处置秦媛好了。”

沁瑶恍悟地点头,秦媛一事,蔺效已然参与太多,若太子对秦媛用情比他们想得要深,事后难保不会对蔺效生出隔阂,是以,该抽身的时候,蔺效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抽身,连事后看管秦媛一事都不愿参与。

想通此节,沁瑶脑海中不知为何冒出“老jian巨猾”这个词,看着蔺效年轻的脸庞,怎么想都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蔺效见沁瑶笑得古怪,捏了捏沁瑶的脸颊,“是不是既找到了寿槐山上害你之人,又找到了当初平康坊案的另一个凶手,心里觉得痛快?”

沁瑶敛了笑意道:“痛快是痛快,可只要一想到当日在寿槐山上还有另一人也曾上过山崖,就觉得烦腻。”

蔺效淡淡道:“你是说夏芫?”

他果然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