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今天信守诺言，带她出去转转。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阳光了，她的眼睛被刺得泪流不止。

    我给她纸让她擦擦眼泪，又递给她一副太阳镜和口罩。她有些惊讶，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我没有带她去人多的地方，我担心她趁机逃跑。我只是带她到公园转转。

    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阳光还是那么烈，荷花池已经干涸了。荷花都死了，只有在角落的水洼里还有几支留存。原本生存在荷花池里的小动物也死了，尸体在太阳下发出腐败的臭气。

    我拉着她走在树荫下。算算时间，她已经在我家待了近半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现在是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公园里没有一个人，连鸟鸣都没有。我也不怕她逃跑，她跑不过我；呼救也没用，没人会听到。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我松开她的手，叫她自己去玩，我则跟在她后面散步。

    这样的场景要是放在放在小说里，我们大概算是情侣了吧。但可惜的是她四处张望、到处摸索的行为让我感觉我更像是在遛一条小狗。

    夏天的太阳总是更快落山。公园里渐渐地来了人，我准备带她回家了。

    她有些恋恋不舍。我抓住她的手，准备强行把她拉走的时候，她还试图挣脱。

    有个卖干花的小贩已经在公园门口支好了摊位，开始摆放商品了。他一见到我们牵着手，就开始热烈地推销：“买一支玫瑰花送给女朋友吧，这是干花，可以放很久，只要十元！”

    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随手买了一支往她怀里一塞，拉着她急匆匆地走了。她拿到花倒也不闹了，一路上安静得很。

    我把她带回家后就去准备晚饭了。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等我端着她的晚饭进来时，她问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绑匪与受害者吗？我说：“你自己想。”

    她沉默着吃完饭。我给她配备了勺子，因为她不用餐具时总是把食物弄得到处都是。

    我收拾餐具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提出了一个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请求。她问我：“你能抱一下我吗？”

    我感到些许惊讶，我一直以为她对我只有畏惧。

    我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放下餐具把她搂到怀里。她在我怀里趴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她现在看上去很可怜，但她的问话却激起了我的火气。我问她：“你不记得我？”

    她迷茫地摇摇头：“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感到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过去欺凌我的人竟然根本不记得我？

    “你现在过得很好啊，根本不记得过去被你欺负的人。”我一把将她掼在地上，愤怒地抽出皮带，准备教训她一顿。“我看你是缺乏教训，必须抽你两顿你才能记住！”

    她趴在地上，被我抽得抱头鼠窜。可惜她不管怎么躲，皮带都能精准地抽在她身上。最后她也不躲了，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等我打累停手了，才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我正心烦意乱，听见这声音又踢了她一脚，踢得她扑在地上，才端起碗摔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