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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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有木马在旋转。 睁开眼时,我首先是这样以为的。然后我意识到天花板上不应该有木马,那是瓦顶老宅上的旧房梁;其次,我并没有躺在酒店的床上,因为这个枕头太硬,而且没有消毒水味。 胃简直在翻江倒海。摸到厕所抱着马桶吐了两轮,我才把所剩无几的理性慢慢找回来,记忆很零碎:上衣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身上的味道一塌糊涂。青色的胡茬冒了一些出来,但我没有在盥洗池旁边找到剃须刀,橱柜里也没有。然后我才慢慢想明白——这里是曹志远的家,而他不需要。 也许很多事早有预兆,比如说,曹志远没有剃须刀、喉结很浅——但那时我还太小,还不开窍,或者,干脆没有印象了。我想我应该早些明白的:从曹志远脖子柔软的轮廓,酷夏里扣得严密的衬衫,或者,从他看到那些年轻人在水田河堤里裸露着洗澡时烧得通红的耳根。 他的身体里生长着本不该有的枝桠,而我就是那颗错误的种子。 裂了角的镜子里,我的肩膀上有个发紫的牙印。是曹志远咬的,轻微破了些皮,渗出痛来:昨天我干过的混账事全部反上来,胃里又是一阵眩晕。一种潮湿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我的指尖,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知道我把曹志远折磨得很惨。事实上,酒精并不会带走人的记忆,而曹志远隐忍而潮红的脸在我脑中还那么清晰,以至于健忘甚至无法成为我的托词。 屋子里很安静。我打曹志远的电话,两次。第一次没人接,再打过去已关机。 他不想见我。他躲着我。真像他。 但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只想见他。 烟被抽完了,剩下一个皱巴巴的空壳子。藤椅上还搭着曹志远的藏蓝色外套,我在那旧夹克的兜里摸到了他剩下的半包烟:亮蓝色烫金的壳,但内里只有廉价的烟草,含有杂质的焦油透过粗制滥造的滤嘴,在呼吸道留下抓痕。 我抽着烟等他,直到这半包烟也抽完,大门才传来落锁的声音。 医用拐杖点在地上,然后是他的脚步声。 “你去哪儿了?”我回头问。 曹志远把我当成空气。他径直走向后厅的祠堂,给里边的牌位上香。三只细白的线像蛛丝一样浮起,渐次消散在瓦顶下。而他则开始跪下在蒲团上闭眼诵经:两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连影子都变得单薄起来,在斜阳下拖出一道虚无缥缈的痕迹。 “你去哪儿了——”我走到他身后,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顿了顿,开口时几无波澜:“难道我现在事事都要和你汇报吗?” “但你能不能别这样?人找不到,电话不接,你又打算逃?”总是这样,曹志远显得越平静,我就越难以平静。他的若无其事,本质上是种无从被指责的暴力和沉默的拒绝,与之相比,我更宁愿他给我两巴掌。 “我是个犯人,我没有地方逃。” “那你也别躲着我,”我试着把语气软下来,“……好不好?” “我没有躲你。”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终于有了一点微小的起伏:“但我不想见你。曹于飞,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能不能,起码留一点尊严给我?” 他把昨天我的畜生行径就这样赤裸裸地剖开,我的胃又被拧成结。一瞬间,我很害怕,怕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居无定所的十几岁,但我不可能如他所愿离开,不管是他扔下我,还是我扔下他——我都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一种直觉牵引我走到他面前,双膝跪地:“我错了。”我说,“别赶我走,行不行?” 他的目光终于短暂地和我相接,但只有几秒,曹志远又立刻皱着眉把视线移向别处:“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我还要怎么做你父亲。” “不需要,”我挪动膝盖,凑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我自己察觉不到的抖:“你不需要知道……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留在这,求你了。”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曹于飞,”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然后,那一点微笑开始慢慢扩大,最后竟然止不住笑出泪来,肩膀歇斯底里地颤动:“你和你爸真的很像。他也总是这么说,你知道吗?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 过了许久,等他笑够了,他才用潮湿的眼睛望着我,柔软的嘴唇张合,吐出的却是陌生的话:“那我现在要你……杀了我,小飞,能办到吗?” 他的双手握住我的,然后带着它们箍上了他的脖颈。动脉的血液透过叶片一样薄的皮肤在我指尖搏击,“用力。”他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我的关节什么时候在慢慢收紧,只看到曹志远苍白的脸上逐渐浮上不健康的红色。 “不行……”他还在用气音说话,带着令人愤怒的嘲笑:“你这样的一点力气……怎么和你爸爸比?” 胃的绞痛扩散到五脏六腑。不准,不准再提他。不知何来的力气推着我向前,曹志远被我猛地按在地上。交叠在脆弱脖颈上,我的手开始下沉。十秒,他健全的那只腿出于一种求生欲开始猛烈地来回晃动,但全没有任何用处;半分钟,曹志远黑得发亮的眼珠开始上翻,双唇张开送出了舌头,气管摩擦的声音伴着一些温热的涎水流出来,沿着下颌滴到我手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在思考该怎么处理一具尸体。烧了,埋了,或者干脆沉到浑浊的东江水里?这些个想法像走马灯一样划过我的脑子,接着,在我意识到这些想法有多么可怖之后,我触电一样放开了曹志远。接触到空气,他残存不多的意识带着他扭过身体,剧烈地俯趴着咳嗽。 我的上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看见他还活着,某种硕大无朋的悲哀与憎恨沿着我的脊椎攀附,然后从眼眶中汹涌地破土而出。曹志远为官二十载,已经修炼得狠毒无情——又或许一开始,这个人就只剩一个冰冷的壳,因此,这世界上找不到有什么能打动他的真情,我早应该知道。 “你是不是疯了?”我揪住他的领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头找出半分后悔来。 “小飞,小飞,”他在我身下,带着气喘不断叫我的乳名,声音嘶哑却自如,仿佛差点被杀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你看看,你不如你爸。他把命都给我了,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对你……真失望。” 闭嘴,我说,不要再说了。小叔说得对,在曹志远身上的账是讨不回来的,这些债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越滚越大,一片雪花之后变成一场无法阻止的崩塌。孙志彪是,齐飞宇是,我也是。 暴力有时候是一个必选项,我快要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在我把他裤子拉到脚踝的时候,曹志远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冷静。 我的意思是,我要砸碎眼前所有的东西——包括这个人赖以生存,并且所剩无几的尊严。 人绝对是足够贱的动物,勃起和性交只要一点刺激就够了:曹志远本来被我压住,现在又被我抵住双膝强行撬开了他的腿根。因为窒息带来的无力大概还没有消退,我没遇到什么抵抗。只是那双手很不安分,疯狂地在我身上留下抓痕,但随便他吧。我把他自己的皮带扯过来,在他手臂上反绕了两圈后扣死。 “我不能勒死你,”我说,“但我让你舒服死,好不好?” 他看我的眼神带上了怕,“曹于飞,我警告你——” “你拿什么警告?”我说,“别忘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爸。” 那口阴xue就躲在萎靡的yinjing后。他的两条腿在拼命并拢,但于事无补,反而让他的yinchun像感受到我的目光一般,在轻微翕动。 “别看,”他的命令式终于转变成一种哀求,但已经晚了,“别看,不准看——” 我埋下头,在舌头接触到他阴蒂的那刻,曹志远几乎是无法克制地绷紧大腿。我很少给女人koujiao,只是靠本能用舌头在他的xue壁上剐蹭,但他那里又小又紧,烫得要命,引着我把舌头往里送,牙齿几乎都要嗑到他的yinchun上去。我轻轻揉捏他肥白的大腿,从嘴里含糊不清地挤出几句话:“你这张嘴比上面那张还会吸,第一次?” “闭嘴,”他断断续续地骂,“曹于飞,我就不该——” “不该什么,唔——”他的yin水带着腥被我含进嘴里,我一边吮吸出啧啧水声,一边用手抚慰他勃起的yinjing,引得他阴阜一阵抽搐,很快射出一股稀薄的精水,我换了手指挤进他的yindao,指节带着力在这片泥泞中抠挖:“不该让我回来?不该叫我知道你们的烂事?还是……不该把我生下来?没关系,你看,阿姨这么保守的人,一定没给你koujiao过。那齐飞宇呢,他有这么让你舒服过吗?你该不会指望你那个小秘书吧,他一看就阳痿……你实在该庆幸,有我这么个孝顺儿子。” “曹于飞,闭嘴,不准,不准再说了——”不知道哪个词又刺痛了他的神经:他躲着我的手开始向后瑟缩。但没什么太大影响,他的脚一只废了,一只被我攥住,他逃不了。我用手指和舌头继续在他身上开拓,掀起他的衬衫,把头拱进去啃咬他的乳rou。他已经过了分泌奶水的时候,贫瘠的rutou被我咬得全是齿痕,却因为这种过分的刺激而挺立起来。 这种时候,我很喜欢他身体上的坦诚,不用看,因为我听到了他yin荡又绝望的啜泣。曹志远现在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这种陌生的快感随着我指尖对阴蒂的挑动已经把他推上了理智的断头台。他对待这种事的反应诚实得像个雏,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一开始推揉,现在却和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不自觉配合着挺腰把他的xue往我手里送。两条白腿在我肩上绷紧,接着和小腹一起抽搐,曹志远被我光是用嘴和手就cao到了高潮。 “爸,不能只让你舒服了,”解开皮带扣,我已经硬得疼了,yinjing抵在内裤的边沿顶起鼓包,“还是说……现在,我要改口叫你妈了?” 曹志远从潮吹的痉挛中把他失焦含泪的眼睛望过来,看到我的动作,几乎是反射性地拖着他的瘸腿爬开想逃,连下身的yin液都在祠堂的青石板路面上拖出一道水痕。 “不行,这个不行,曹于飞,”他一边拿手肘把自己支起来,一边哀求:“小飞,小飞,我求你了,这个不行,我是你爸,我求求你——” “这件事,你怎么,”我看着他狼狈的动作,那种在心海中积聚的,庞大的,悲哀的恸哭越来越深,“才想起来呢。” 我把他按在地上,就以他爬行的那种姿势,把自己的yinjing挤了进去。狭窄,潮湿,cao进他的yindao里时,我舒服得眼眶发热。身下的人哭得凄厉,连求饶声都渐小,我知道他已经彻底软了下去,但没关系,就像我说的,人始终还是一种动物:我们用狗的姿势交合,就在结青苔的地板上。我用力cao他,像要把他钉回这间逢雨就漏水的青瓦旧屋,或者把他钉进我自己的每一节肋骨里。他发育不良的yinjing因为我的刺激又颤颤巍巍地挺立起来,他不再哭了,转而压抑着小声呻吟——曹志远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可爱,但实在多余。 “你现在想起来了,爸?”我狠狠顶进他的宫口,“那我在被那些胡同串子骂野种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曹志远没空回答我,他被我cao得双眼失神,口水和yin水在地上聚成一汪小湖。 “我他妈被那些白皮猪锁进洗手间喝马桶水的时候,”我问,“爸,你又在哪儿呢?” 我抽插得用力,像要把我二十年层层积累,尸山血海一样的恨意都cao干到他身体里。他被我翻过身来,卡住双腿从那张下流的嘴里cao出黏稠的白沫,随着我的力气一张一合。 他下面把我夹得很紧,这给我一种错觉,就好像他真的不舍得我离开。 “你怎么,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呢……” 高潮的时候,我抱住他,学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他胸前的软rou里,以掩盖一些guntang的液体正从我的眼眶里淌出来。曹志远被我干得脱力,手绕过我的脖子虚揽住我的头,指尖和我后颈的碎发黏连,如果他不是一具无情的空壳,我会以为他在抚摸我、安慰我,或者,收留我。 我不能再问他了。他的答案,我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