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拍卖
一百一十八 拍卖
身上环绕的捆绳松落,独留脚踝上的牵制仍在。 蒙在双眼上的布遮被猛然掀开。 刺眼的光线直射而来,让小满不禁抬起手遮在眼前。 她微睁开一隙,迫使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 当她看清自己所在之处时,小满深吸了口凉气入喉。 四周精塑华丽的烛台上,烛火旺燃。 她跪坐在聚光中,一个高台之上。 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虽看不清面孔,但能看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向着她,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她受过万民景仰的注视,也受过朝臣尊敬的目待。 唯独此刻的凝视让她浑身难受。像遍体爬满了成千上万的千足虫,恶心,嫌厌,畏惧。 这时,从身后走来一个男人。 他一把将小满拎了起来,扼着她的下巴,迫她高仰着首。男人面向众人高声说着小满听不懂的语言,她像一件货物一般展示在众人之前,动弹不得。 脚踝上的牵制连行走都困难,更别说逃跑。 小满扫视着四周,将注意力凝汇在如何脱险,分散着心中本能而生的恐惧。 她记得,她走过一个单薄木制的架桥。这里,应该就是师央所说的商海会高层所在的游轮。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是一场拍卖,她作为货物的拍卖。 若是如此,师央手持金牌应该也在这里。 小满拉扯着扼制她喉咙的粗糙大手,她卯足了劲儿大声呐喊道: “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如若不信,你们一查便知!……”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巨大的无窗密室里回响着,却被脖子上忽然加剧的力度所阻,束着她再无法发出声音。 台下一片静默,无一人因为她的话而有所动容。 “一百五十两玄银。” 众人之中,有人高举起手,报上了一个数字。 “二百两。” 另一人接连报价道。 方才自己发出了声音,若师央在场,他定会听出来而后前来解救自己。 时间在慢慢流逝,并不见有人前来阻止或熟悉的声音将她拍下…… “五百两。” 数字止在此,再无人出声。 小满寻着声音的方向,隐约看清了台下出价五百两玄银的男人。 那是一个身材圆矮的光头男人,浑身珠光宝气反着烛光闪烁着,连带他那光溜溜的头顶都发出了令人注目的光芒。 身后胁着她的人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后,终于高声道出了她能听懂的话: “恭喜穆家主五百两拍得美人!” 忽然失去禁锢的身体险些倾倒,一瞬之间被几个走向前来的人捞了起来,似乎是即要将她送去那位光头男人的身边。 小满拼命挣扎着,可她一人根本敌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量,身体被悬抬了起来。 “一千两!” 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个高扬的声音,直至所见一个守卫穿着的人走向了高台。他虽身穿守卫束袍,却比寻常守卫的衣着更为繁复精致。 台下的穆家主艰难的站起了身,他面色不悦,伸出粗圆的手指头指向了台上的守卫: “既已拍板,哪儿还有继续竞拍的道理!你是哪家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叫你家家主前来!” 台上方才粗暴对待小满的一行人在见到这位守卫时都露出了怯畏之色,守卫一把将小满抱下地,为小满解开脚踝上的牵制,而后小心搀扶着她。接着他对台下的穆家主厉声道: “一千两不是竞拍,是从您手上买下。我家家主不是别人,是商海会会长大人。穆家主,您肯不肯卖出?” 顿时,台下喧哗一片。 怒意当头的道穆家主瞬间褪下了所有火气,模样谄媚起来: “当然当然!会长大人不必出钱,就当是我赠予他的!不知可否求见会长大人一面?” “既是穆家主的一片心意,那么我就代会长大人收下了。不过会长大人从不见客,这是商海会的规矩,无人例外。” 守卫面色冷肃,带着分主家的威严,震慑得穆家主怯身而退。 他侧首面向小满时却变了副面孔,温和而尊敬道: “姑娘,请随我来。” “商海会会长……要见我?” 小满显然被这意料之外吓懵了脸。 师央曾说,商海会会长是朝秦的人。 朝秦对阎崇虎视眈眈,三番两次费尽心思的要将她这个阎崇国主置于死地。 难道,她的身份败露了? 如若落在朝秦之人的手上,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可转念一想。 若她身份真已败露,商海会会长至少不会当场将她毙命,她或许会被带到朝秦见朝秦国主。只要活着,她便有回旋的余地。 若她身份没有败露,她倒是能直接接触到商海会会长,从而得到连师央都难以获取的商海会高层信息。 小满随在守卫身后。 穿过甬道,走上无数阶梯,跨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大门。 来到一间华贵的房室中后,守护请身离去,让小满稍待。 诺大的房厅所置之物极为奢靡,上顶稀木的家具雕功精湛,连地面都是价值连城的料材。烛台与器具竟然都是玄晶所制,这连阎崇王国都只敢把玄晶放在国库之中珍藏,这商海会会长竟然将此拿来摆用?! 珍贵宝石制成珠帘泛出晶莹的光泽,珠帘之后,是一张悬着繁绣纱幔的床榻。 这应该是商海会会长的起居室。 为何会把她带到如此私隐的地方? 如若知晓她的身份,要与她谈判,理应带到议事之地。 难道商海会会长看上她了?……要将她…… 如此一想,小满拢紧了衣衫面露难色。 她虽想从商海会会长身上知道些什么,但她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去交换。 况且,她也不知道这神秘的商海会会长会是什么模样,若是个七老八十的老者?或是圆润的光头……那她真的会想办法先杀了他。 身后,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小满惊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手心不停的冒着冷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闭上眼,微颤着睫羽。似是做着艰难的决定要回过头去。 可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慌而纹丝不动。 只听,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