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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佐之男去接住那件外披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那双漂亮的双眸里倒映出月色之下荒的模样,也许里面仅剩的几分疑惑也全变成了惊讶。 “……什么?”须佐之男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今晚要留宿,”荒虽是对吉原不感兴趣,但他也仍旧知晓在吉原有许多的规矩需要遵守,若是想要求得与吉原之人春宵一夜,甚至需要花上不少的金钱与时间,而须佐之男的态度反而让荒感到了奇怪,“不可以吗?” “不……并、并没有。” 即便是与自己相处三夜后,也仍然不会在店内留宿的荒却在今日决定留宿,须佐之男的手臂之上挂着荒的外披,上面金丝绣的图样被他用指腹轻轻磨着,弄得他心尖也有些痒痒的。 留宿?是他所知晓的那个“留宿”吗?还是说,这位大人有别的打算…… 须佐之男微微低垂着头在心里揣摩着荒话语间的意思,如今面前之人的心思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他不敢肆意为对方决定。于是他又抬头去看荒,眼神之中询问的之意让荒终于想起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虽是面上强装着镇定,但是后退半步的动作却是出卖了他稍微有一些动摇的心。 “咳……明早我需要在下城区处理一些事务,你这里刚好距离那儿近,所以暂时歇息一晚,明日一大早我便要离开。” 啊,是这个意思啊…… 须佐之男眨了下眼,听着荒说道,才知道自己差点又误会了。今夜他倒是真的有些迷糊了,老是在猜错客人的意思,须佐之男在心里迫使自己快些冷静下来,莫要再想些别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对客人心思错误的判断可能会换得客人的辱骂,也可能会换得一顿毒打,须佐之男不想这样…… “须佐之男?”荒见着面前人似乎没有要去准备的打算,反倒是站在原地思考起了什么,他便只能开口轻声去唤他。 “啊!抱、抱歉……月读大人,我刚才似乎误会了您的意思……我这就去为您准备,还烦请稍等片刻。” 须佐之男被荒唤了名字,才赶忙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将乖顺和温和端正。 今夜所需要思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似乎有些超过大脑的负荷了,金发的少年人只觉得自己今夜的自己非常失态,连忙拿着人的衣物去一旁放好,又打开门准备去为荒准备软席。 “无妨,”荒倒是不介意,他早已发现须佐之男有些心不在焉,便也开始在心里想着自己是否刚才有说什么失礼的话,但是下一秒他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须佐之男说,“对了,我不睡别人睡过的被褥。” “诶?” 这句话一出口,须佐之男便是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和荒四目相对,荒明显看出了对方脸上有些为难的笑容。 “你莫不成还真的想让我睡那些……别人睡过的被褥吧?”荒本想说什么,却碍着须佐之男的身份及时的止住了,但是面上的不悦却是rou眼可见。 他并不是什么择床之人亦或者需求绝对的干净,但是一想到他会和那些前来寻欢作乐的贱民以及在被褥之上打开身子的游女们同睡一榻,他便厌恶起来,说什么也是不肯的。 “……” “……”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屋内安静至极,看须佐之男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荒便知晓他真的猜对了,于是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店虽小,但怎连一床干净的被褥都没有。” 荒这般身份的人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本只是觉得须佐之男这家张店小了些,的确没办法和路口处的大店相比较,但凄惨成这般模样还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荒甚至忽然很突然地想命人从城里给他搬几床被褥来店里。 这也不怪须佐之男,毕竟在吉原游廓这样的地方便就是如此,美貌之人皆可成为供人消遣买卖的商品,卖出去的商品谁还会管付赠品质量如何呢,但是看到荒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须佐之男想了想,习惯性地抬手去将一边垂落的金发绾去耳后,走上前。 “唔……如果月读大人不介意的话,用我的被褥可以吗?” “你的?” “是,”须佐之男笑着从人身边走过,拉开里屋的隔门,打开柜门,里面躺着一床被褥,“平日里我没有客人的时候,会睡在自己的被褥里,并不会用来接客……当然,我昨日刚洗过!也晒了很久!您要试试吗?” 须佐之男便将属于他的那床被褥抱出铺开在榻榻米之上,荒没说话,须佐之男便担心荒还是会介意,又转身去拿了一叠干净的被套和褥子在上面铺好。 “还请您放心,这床被褥只有我用过,我向您保证没有第二个人睡过……啊,我的那只猫儿伊吹偶尔也会挤进来与我睡在一起,但是它也很干净,前些日子才被我抓去洗了澡,当然它也不会进您的被窝的,您尽可好好睡上一觉。” 须佐之男一边老实解释着一边铺好被褥,随后才站起身走到荒的身边,荒看着灯火之下那床似乎格外柔软的被褥,蹲下了身去,用手轻轻在上面抚了抚。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布料,和自己的床榻比起来自然不如,该是城下普通人家最常用的棉类,但是如须佐之男所说的,这床被子应该经常被晾晒,此时摸起来仍旧是松软绵密的手感。荒看了看已经乖巧站在自己身边注视着自己的须佐之男,对方只是温和地笑着,似乎也很喜欢自己的被窝一般。 “月读大人,请相信我。” 须佐之男的那双眼眸不会撒谎,即便是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里屋,荒依旧能借着摇曳的烛光看见须佐之男清澈的眸底,和其间如星辰般跳动的光。 荒便点了点头,眉间不悦舒展开来,他相信了他。 在陪同着荒去洗漱一番后,须佐之男特意带着荒在店里绕了几圈,他甚至光着脚带着这位大人在庭院之中的廊下迂回了一圈,荒说庭院之中的那棵早樱开得非常的美,须佐之男便轻声应和着,可是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希望荒尽可能的不要听见店内那些个正在接客的jiejie们的声音。 荒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 须佐之男在心里估摸着,便是这位大人一次又一次地来寻自己,也并非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他这样达官贵族兴许只是看腻了那些娇美惹人怜爱的皇室宗亲官家小姐,而觉得自己新鲜、有趣、年轻且看起来好作弄罢。 于是两人回到屋内的时候,须佐之男悄悄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自己这般的长相……似乎也未能讨得这位大人的欢心。 他除了尚且年少的岁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jiejie们一直夸耀着的他的这张脸。 须佐之男当然知晓在他们这一行有着一张讨得客人开心的脸该是多么的重要,但是须佐之男看着荒的背影,见他将发带拆开让头发披散开来,在月色之下这头如瀑长发如墨如夜,面前之人的目光如月色般清冷,而那样的目光将注定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月读大人不喜欢自己,须佐之男在自己的心中再次确认了一遍。 荒走到里间,再次去查看被褥,而一切都和须佐之男所说的一样,被褥干净暖和,被子上没有任何用以装饰的绣纹花式,但是被角一处似乎有一条被拉扯开的很长的一处口子,便是稍微用些脑子,就能知晓肯定是那只三花的肥猫干得好事。 但是那处被须佐之男小心翼翼地缝好,瞧来应当是不大擅长这般事情,针脚有些差劲,但若不是荒刻意去检查,甚至是看不出这处缝线之处的,而上面还特意绣了几朵有些丑陋的白色小花,如此一看,这处破败之处倒像是茁壮成长开着花朵的藤蔓。 就是看起来有些……生长得太过叛逆了? 荒看着被角这处小小的心思,心情好上了不少,嘴角也上扬了半分。 “月读大人,请您别取笑我了……”一直注视着荒的须佐之男看见荒竟是对着自己的拙劣缝补之处有了笑意,微微红了耳尖。 “你竟还有不擅长的事情,”荒调笑着,“你在我面前展露的那些,如今瞧来倒还不如一处针线活来得有趣。” 须佐之男因为其生长环境的确算得上善于家务一类,但是缝纫这种事情他就像是被老天爷单独收走了一般,好几次请教店里的各位jiejie们,也让他无法成功上手。那些游女便打着趣地笑他,说以后如何给心上人缝制衣服,那时的他还不甚在意,而现在荒也对着他那拙劣的针脚笑着,须佐之男就有些后悔为什么平日里没好好练上一练。 待到荒准备入睡,他却忽然又想起来,转头去看须佐之男:“你呢?” “什么?”荒突然回过头来问他,反倒是让须佐之男愣了一下。 “……我现在要休息了,你怎么办?” 荒从未在吉原花街之中留宿,但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今夜的他并不需要须佐之男的伺候,所以他不知道对方会在这样的夜里做些什么,甚至为此感到好奇了起来。 他买下的须佐之男这一夜,总不会等他睡着,对方却要抛下自己去迎接别的客人吧…… 荒想要问他,可是从未在吉原游廓过夜的幕府将军大人又觉得自己碍于面子问不出口,如若须佐之男回答不是,那他便显得斤斤计较;如若须佐之男回答是,那他便显得爱争风吃醋,为了一个游女拉下面子不知礼数,传去名下的家臣耳里会失了威信。 但须佐之男聪明,他看见荒微微皱了些眉,虽是很快便掩饰过去了,可还是读懂了荒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便是温和地笑着,微微垂下些头,说道:“月读大人您在这里休息,我便在屋外走廊候着,如果您需要我入榻……啊、不,需要我随侍的话,请唤我就好。” 须佐之男想要告诉荒,即便是荒不愿与他同榻而眠,他也不会另寻顾主,荒睡在屋内,他就会在走廊之中安静等候着。 他哪儿也不会去,直到天际染上晨光之前,他都是属于荒一个人的。 荒看了看面前乖巧温和的须佐之男,像是被人猜透了心思,荒便点了点头,须佐之男也服侍着他缓缓睡下,甚至跪坐在荒的身边为其压好被角。 “明日辰时我来叫醒您,可以吗?” 须佐之男垂下些头,便有一侧的金发从肩头滑落,荒只需微微侧目,就能看见须佐之男的衣领有些随着动作敞开,露出脖颈间的淤青和胸口处的红萸,荒便赶紧收了目光不敢再去看。 “嗯。” 荒的回答有些闷闷的,须佐之男以为荒大约是困了,便不敢多做打扰,他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里间,为人关好了门,才去寻自己刚才胡乱塞入柜子里的那块披肩,之后真的退回了走廊之中,须佐之男终于得以松了口气,缓缓靠墙坐了下来。 走廊间回荡着的yin靡声响早在他年幼之时便习惯了,须佐之男将头上老旧的木簪子取下,去揉散了后颈处的头发,垂落在一旁,在一阵一阵的yin词艳语中,他看着怀中抱着的披肩发着呆。 也许是某间屋内传出的声音大了些,一时打断了须佐之男的思绪,他回过了神来,望向又长又暗的走廊,唯有墙壁上悬挂的花灯抖动着微弱的亮光,映得须佐之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他抬头看去,而正好有年幼的飞蛾在扑火。 屋内顿时只剩一人的声音,荒的呼吸沉稳冷静,明日一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可他发现自己有些睡不着了。 整个被褥上全是须佐之男身上那股温暖的琥珀香气,其中偶尔夹杂着一丝来自异国的紫色草木的气息,荒侧了个身,看见须佐之男在一旁贴心的为他留了一盏水碗灯,此时烛火葳蕤,荒的眼中却全是刚才须佐之男凑到自己身边笑着说用自己被子给他睡的模样。 少年人的容貌在月色之下清丽动人,他的笑容平日里会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可在刚才却是发自真心地像是希望荒能睡个好觉,荒便用手去抚身下褥子上的面料,绵软的触感是因为多次水洗用了好些时日了,荒便把头整个埋入被褥之中,想要努力睡去。 真的,完全睡不着。 荒猛得坐起身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今晚如此悸动,他虽也会偶尔不得不外宿,但不至于说无法入睡,于是他皱了皱眉扯过一旁的外披,站了起来,推开隔门。 月色将须佐之男的小屋子照得雪亮一片,皎洁洒落满屋,唯有桌上还有一盏烛火亮着,荒看见庭院之中那颗早樱随着夜风飘落至屋内,有厚重的云层携来湿润的风。荒没能看见须佐之男,他想起之前须佐之男告知他的,便是放轻了些动作,去推开通往走廊的隔门。 此时入夜已深,各处里屋都消停了下来,虽是偶尔能听见某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媚地呻吟,但是荒此时眼中只有靠着墙壁已经睡过去的须佐之男。 他的身上只披着早些时候那件用来御寒的披肩,头低垂着,和寻常时一般的温顺,没有任何的危险性,荒蹲下身子,去仔细打量起了须佐之男睡着时的模样。 荒尝试着小心地抬手去将他鬓边的碎发绾去他的耳后,像须佐之男平日里爱做的那般,于是须佐之男温和的睡相便暴露无余。 原是须佐之男想着荒也许累了不敢去扰人休息,如今倒是换了个人,荒反倒是蹲在人的一旁看着人睡得香甜,自己伺候他还差不多。荒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须佐之男这有些堪称精致的侧脸,才发现须佐之男的那只三花猫此时也正睡在他的怀中。 “喵~” 猫儿兴许是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从须佐之男的那件披肩之中冒出头来,对着荒便低低叫了声。 “……” 如此肥圆的猫儿也不知他是怎么养出来的,荒看着依旧睡得正香的须佐之男,将猫儿提着后颈rou从须佐之男的怀里抽了出来放在一旁,荒抬手,轻轻将须佐之男扶着肩膀和膝弯揽入怀中,朝着里屋走去,猫儿便跟在两人身后,去屋内找了处舒服的软垫跳上去继续睡了。 怎会这般轻,都快赶上御馔津和缘结神了。荒悄悄掂量了一下须佐之男在自己臂弯之中的重量,明明和自己快要差不多的身高,却似乎是完全没有长rou一般的体重,他不会真的把全部的餐食拿去喂他那些猫儿了吧……荒在心里嘀咕着,更是用了些力抱紧怀中之人。 而怀中的须佐之男没有醒来,荒能听见对方轻柔地呼吸,温热的吐息偶尔会落在他的脖颈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将人轻轻放在了里屋的软被上,直到这时须佐之男依旧睡得香甜。 平日里睡不好吗?如此嗜睡……荒看着睡在被褥上轻轻呵气之人,只得自己绕到了被褥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屋内终于有了第二个人的声音,荒让出了一半的被褥给须佐之男,但是对方却是全然不知地安睡着,若是换了他醒着,不知又要做出什么可爱的动作了。他没有给须佐之男盖上被子,荒仍旧有些不喜欢和须佐之男这样身份的人同睡一榻,可是须佐之男睡得实在香甜,荒看着看着,竟也有了一丝睡意。 屋内的灯火被门缝之中钻进来的风吹动,荒在迷迷糊糊之中想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撼动他曾经觉得一定不可以更改的东西,也许是鼻息间传来的须佐之男的气息,也许是他的身边竟然有朝一日会睡着一个最低贱的游女,也许是须佐之男在夜色之中抱着他那床被褥朝着荒笑的那一刻…… 有什么正悄悄改变着,让荒感到有些许的难安,却也在心中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而感到愉悦。 吉原之人无论是最高贵的花魁亦或者是最下等的游女,为了能在早晨唤醒自己的客人,一般会保持整晚的清醒,所以须佐之男也不会彻底的睡着。 他本想着也许荒本就对自己毫无兴致,见对方已经安然睡去,不会再有任何突然地传唤须佐之男便是放下了心来,于是打算闭眼休憩一会儿,但是没过多久,荒却拉开了隔门朝他走了过来。须佐之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只能破罐子破摔,决定继续装睡下去。 随后,他便感觉到了荒的手在无意中擦过了他的脸颊,为他将稍长的发绾去耳后,那时他的心跳声已然快要藏不住,可是好在怀中猫儿的叫声帮他吸引走了那位大人全部的注意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当荒将他抱起时,他还是没能忍住地将藏在披肩下的手紧握成了拳,大拇指的指甲陷入手掌之中,疼痛带来的清醒不至于让他在那一刻作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荒将他抱入了怀中,很轻,很小心。 就像是在对待什么至宝一般,荒的动作让装睡的须佐之男心底更是泛起酸楚。 每晚迎来的客人只是将他视作商品对待,而廉价的商品更是无需“轻拿轻放”,以至于他从未被人这般温柔地对待,但是下一秒,须佐之男的指甲便被他用力地更陷入一分,让他的身心只能感到疼痛,绝不可沉溺进这片短暂的温柔之中。 如果他习惯了这种外人给予的温柔,对于身为游女的他来说,只会是噩梦的开始。 不是荒给错了,而是他不能要。 直到荒将他放在了被褥之上,听见荒终于熟睡的声音,须佐之男才敢颤着眼睫睁开眼,去看那张俊朗清冷的脸。 金发的少年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生怕吵醒了正安睡着的荒。 须佐之男想起了荒并不喜欢自己这件事,对方一直觉得游女满身肮脏他该是心知肚明的,但此时两人几乎是交融着呼吸地睡在一张榻上,脸贴的极近,他甚至可以看清荒那张显得有些冷漠的薄唇,这样的距离让须佐之男想赶紧坐起身来,退回自己和荒应该保持的距离,不要跨过这条线,因而讨得荒的厌恶和嫌弃。 可是他刚撑起一边身子,窗外忽然闪过一阵白光,须佐之男讶异地回过头,他知晓接下来是什么,于是须佐之男想也没想的,抬手去捂住了荒一边的耳朵。 不过几秒,天际的落雷便落在了城中的某一处,断断续续的春雷在云层之间翻涌,明明前一个时辰瞧着还是个不错的夜晚,此时的落雷便惊扰了下城区哪家孩子的哭闹声,细密的雨珠洒落在屋檐和嫩枝之上,一时间屋外电闪雷鸣的,让人无法安眠。 但是须佐之男轻轻捂着荒的耳朵,对方似乎也没有醒来的样子,屋外的春雷和小雨让这个夜晚变得嘈杂,但也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旖旎。 屋外的雷落个不停,须佐之男只能一直睡在荒的身侧,为他捂着耳朵不至于被雷声吵醒,雨水滴落檐下的声音滴滴答答连绵不断,须佐之男清醒着,他看着荒熟睡的模样,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五官,将这面容深深刻在心里某处,将其安放好,毕竟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能让自己靠得这位大人如此之近了。 须佐之男苦笑了一下,在雷鸣声之中他又小心翼翼地往荒那便挪了些,仿佛就像是被最为温柔的月色拥在怀中一般。 清晨之时吉原游廓会送走很大一部分的客人,甚至有胆子大些的游女衣衫不整地靠在门口送走他们的老情人,荒戴上了长纱的斗笠走出须佐之男的那间张店,身后跟着早已收拾完毕端庄优雅的人儿。 “月读大人,路上请注意安全。”须佐之男站在和荒距离恰好适合的位置,屋檐上的雨水落下一滴泅湿了他肩头一处刺绣。 “嗯。” 荒低低应了声,只是微微掀开长纱看着须佐之男,今日的阳光温柔,面前之人笑起来更显乖顺柔和。 雨后天晴总是让人心情好上不少,至少在须佐之男从一旁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之前,荒是这么觉得的。 看着须佐之男向自己递来的锦盒,该是用来盛放食物的,荒还是接过了:“这是?” “上次送给您车上的三位大人,她们似乎很喜欢的样子,我便趁着早些时候去赶紧做了一份,还要劳烦月读大人帮我转交于御馔津大人了。” 荒听着就打开了盖子,其中的糕点虽不如城内或者宫里的那般奢华精致,但是对方亲手制作的心意和闻着就异常美味的香味让荒愣了一瞬,份量不算太多,却也足够三个小姑娘吃了,制作者的用心和体贴被展现的淋漓尽致,随后他有些粗鲁地又盖上了盖子。 “……”荒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起来,须佐之男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往后微微退了半步,刚想道歉,荒便又开口了,“所以你刚才给我穿好衣服就将我放在一边,是为了去给她们做这些糕点?” “是、是的……” “而这份糕点,竟然……” 竟然还没有他的份?! 荒开始有些恼怒,须佐之男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给他花钱?!原来一大早将他叫醒后忙前忙后的并非是在为自己做晨食而是在为那三个捣蛋鬼做礼物。 年轻的幕府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平心态,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对须佐之男生气发火,而聪慧的须佐之男自然也后知后觉看着荒的脸色明白了荒为何有些生气的样子,他思索了半刻。便找到了哄人的办法。 “月读大人……我并不是故意不给您做的,”须佐之男便又抬手去将鬓间垂落下来的长发绾去耳后,这样的动作端庄优雅,荒甚是喜欢,但他也知道,须佐之男害羞的时候便一定会做这个动作,“我只是想,如果您想吃了,还请您……下次早些来见我,我可以再给你做。” 回城的马车上御馔津正将今日的报告全部整理好,正想松口气,一方锦盒便递到了御馔津的面前,御馔津看了看递交给她锦盒的荒,又看了看这颜色尤为明亮的看起来像是装着食物的盒子,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这是什么,赶紧接了下来。 “啊!这个糕点!好可爱~呀,这个看起来也好好吃,哎呀,这个也是,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好看啊,天呐,还有这个……” 御馔津在一旁吵吵闹闹的样子让荒觉得内心有些不爽,但是自己又没有由头去说上她两句,毕竟小姑娘们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他若发难便是他太不懂风情了。 “还是拿回去和小铃小缘一起吃吧~”御馔津悄悄看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的荒,在心里偷偷笑着,将锦盒小心地放在一旁,看着今日阳光正好,和荒闲聊了几句,“荒大人,昨晚的雷声可真响呀。” 荒听见这句话,知晓这只是两人往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闲聊,但是他却忽然就忆起了昨晚耳边那双温暖且温柔的手,直至雨停雷灭,也未拿开来。 “嗯,昨晚的雷……真的很响。” 荒轻声笑了笑。 和自己床榻边上须佐之男的心跳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