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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灯火昏暗,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亦分不清此时该是何时何地,唯有点点火光照亮墙壁之上悬挂的精美装饰。 铁器的冷光与屋内肃穆的气氛使整座大殿显得尤为冷寂,但随后响起的打骂声却又让这里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你们真的是大胆!将我挟持到此!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一个肥头大耳的流浪武士被四五个人押解至大殿正中,他的口中谩骂着污言秽语,几人却无甚在意,随后他们用力将这肥硕难移的rou块抛至光滑的地板上,看他甚至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躲在柱子之后的三个小姑娘一个个探着脑袋看去。 殿内虽是空旷,但是正殿之中上位之上放着一扇素雅流珠屏风,屏风之中俨然已经坐了一人,但这屏风构造特殊,流浪武士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上位之人却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水肿淤青,是前些天他亲手揍的。 荒看了一会儿不远处匍匐在地上的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般,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真的是看一眼都嫌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私绑老子!” 当下正是属于武士的时代,便是路上随意走动的失去了家徽庇佑的流浪武士也让人敬而三分,却不想早在下城区恶名远扬的他竟是有被人从路上随意绑来这种丢人事发生,一时怒火中烧,忘记了自己此时不过是只待宰的牲畜。 思金神从一旁走出,俯身在荒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荒坐在位置上以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腿上敲了几下,开了口。 “脸上的伤还痛吗。”荒的声音有些沉,但是殿中所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包括趴在地上的流浪武士。 “呸!提起这事就晦气!他娘的要让我抓到那个小子,我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那武士似乎没能听出问询他的声音便是那天将他狠狠揍了一顿的人,在地上蠕动了几下才坐正了身子,面露凶相。 “看样子你已经不觉得痛了,”荒微微抬目,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那最近在吉原,玩得开心吗?” “开心?!就那种让人都玩烂的家伙还有人护着?!也不知道他给对方下了什么迷魂汤?!都被卖到吉原了而守着那些规矩和清高!还敢拒绝老子!当真是那条狗给他的胆子!” 此话一出,知道内幕的三个小姑娘和思金神竟是同一时间紧张地看向了荒,荒的脸上虽是无风无浪,但他们都知道今日这人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看样子……你倒是熟悉他。”荒甚至连眉尾都未抬一下,继续沉声问着。 “自然!”那肥头大耳的武士难得的聪明了一次,知晓荒口中提及的“他”便是须佐之男,脸上顿时有了猥琐的笑意,居然一时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我给你说,那可是个好货色,吉原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街角店的那个花魁你知道吧?要老子说,还不如那家伙的脸好看,?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身体柔软性子又温顺听话,并且还足够便宜!” “……” 荒听着对方自顾自地说着,唯有三个小姑娘担心着荒会不会直接掀了屏风下场就把人砍了,而思金神却一点也不担心,毕竟他身边这位坐着的,可是当今的幕府将军。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荒是如何顶着世袭的位置却依旧踩着无数的尸体才坐稳了这个位置的。 “我近日听说,你收到了对方的‘礼物’,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荒问出这句话时,脑海里是他轻轻握着须佐之男的那只手,对方却温和地笑着,说并不是您的错。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老子告诉你,不就是那贱人作为赔礼送来的一个指甲!本想着还能从他身上再敲些钱出来,没想到那老女人居然用这种方式作为赔礼,一个子儿都不愿意出,也是狡猾得很!不过算了,毕竟那家伙也不是好货物,瞧着也穷,怕是没什么钱!” “那想必你收到了对方的道歉,该是满意了吧。” “有啥满不满意的!一个被人睡烂了的游女,再怎么故作清高最后还不是会被送到老子床上来!我只是要了他一个指甲罢了,没要了他的那条命都是本大爷仁慈!他那个身份,死了便死了,又不值钱!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粗犷的笑声在殿中回荡,三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人,听着对方嘴里何等恶毒的语言,对于喜欢吃须佐之男亲手做的糕点的铃彦姬第一个就要冲上前去替天行道,赶紧被御馔津和缘结神拉住了。 思金神微微侧目看了眼荒,而正坐上的主人此时微微低了些头,殿中的昏暗烛光让他的此时的表情有些压抑,那双缀着明月的眼眸在此刻却像是黑夜之中潜伏着的猛兽的瞳。 “怎么?那家伙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蠢笨的流浪武士忽然发现了荒似乎很在意那个吉原的游女,一时来了兴趣,痞里痞气地继续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可得告诉你了,那家伙我可是睡过好几次了,他除了在床上不大爱叫,非得逼人狠狠打两下才会吭声,无趣得很!不过啊,他确实会伺候人,那身子,啧啧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张满脸油腻的脸上仿佛还在回味和对方的一夜春情,下一秒竟是更为放肆地说道:“什么嘛,我以为你们绑老子来要做什么,无非就是也想分点羹罢了,那种被人上烂的玩意儿老子看都不会看一眼,你喜欢你就捡去当宝,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长相丑陋不堪,竟是个连脑子都不长的。 思金神在心里感慨着如今武士之道为大统,却不想下城之中竟还有如此蠢笨之人在给武士一脉丢人现眼,而下一秒身旁的人动了动,思金神便低下头去听令。 荒似乎说了什么,思金神收了命令便很快下去了,而坐在殿中地板上的流浪武士本以为会立刻被放出城去,却不想又被人给架着原封不动地给带了下去,一边挪动还一边嘴里说着什么让人听不下去的粗言秽语。 “荒!你可千万不能饶了这家伙!” 缘结神先一步跑到了荒的面前,对于刚才所听之时,三个小姑娘皆是愤愤不平,但是碍于对方武士的身份,看见荒竟是没有当场要了对方的命,以为荒便就打算如此作罢。 而荒只是看了看缘结神,便看向了御馔津,沉声说着:“我要出去一趟。” “?是。”御馔津平日里掌管着城中一事,荒刚才已经给思金神下达了命令,现在要出门的意图御馔津便也清楚了,她恭敬地至以一礼,三个小姑娘便看着荒走出了大殿。 他高束的马尾在烛火之下划出一个弧度,上面缀着的弯月小钗点上了血红的光。 须佐之男听到走廊处传来动静的时候,荒刚好拉开了房间的隔门。 这人真的是很不喜欢敲门…… 须佐之男笑着叹了口气,在心里悄悄地抱怨了一句,想着这位大人真的和一个孩子似得,一边站起了身来,整理好衣物,然后像往日那般跪伏在地,他嘴角的笑意温和从容,但是却因为身上的伤口还是会牵扯着下意识地疼痛着,便是动作有些缓慢。 “月读大人,今夜很高兴能见到您。” 须佐之男的声音听着是恢复了些,少年人的声音总是洋洋盈耳,在外人听来该是哄骗客人高兴的话语,却是须佐之男的真心话,他希望荒能听出来,也希望荒听不出来。 “……嗯。” 荒低声应了声,便坐在了须佐之男的面前。 对方像往日那般乖顺地坐在他的面前,腰杆挺地笔直,看来这两日腰上的伤好上了一些,荒注意到须佐之男又读起了那本星象学,只是可能手上的伤还未痊愈,所以平日里写出来的清隽的字迹今日有些落笔不稳。 荒看在眼里,没有多言。 “伤口好些了吗?” 荒向须佐之男伸出手,似乎像是要接住什么东西,但是须佐之男没能理解到,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荒的手,又看了看荒,将对方的疑问听去思索一二,才恍然大悟,虽是心中仍旧有着些迟疑,还是缓缓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荒的手心之中。 “好很多了,让大人您担心了。” 须佐之男眼角笑意盈盈,感觉到荒手心的温度那一刻须佐之男的头低了些,因为要将手交于对方他不得不向前挪了些位置,是能看清荒眼睫的距离 而等他再次反应过来,他和荒现在的距离有些超过了一个平衡点,让须佐之男的耳根有些泛红。 “嗯,”荒便是自行挽起了须佐之男的宽袖,须佐之男刚想拒绝,荒只是抬目给了他一个眼神,对方便乖乖闭了嘴,老老实实由着荒去检查他手臂上的伤痕,“把上衣脱了。” “……什么?” “把上衣脱了。”从不说第二遍话的荒再一次为了须佐之男说了第二遍。 刚被荒放开了手的须佐之男正庆幸着,却不想下一秒就被荒严肃命令着脱去上衣。 须佐之男愣了一下,他这身份被客人命令脱去衣物早已是常事,便是偶尔他也得学着自己褪去衣服以讨好客人,可是荒说得实在太过正直太过严肃,反倒让须佐之男觉得他并非是想和自己行床榻之事,但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让须佐之男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要脱掉全部吗……”须佐之男看了看自己穿着单薄的衣物,除了一件薄薄的披肩,便是外褂和里衣,而身上的伤痕也还没彻底好全,如今若是脱了衣服,该是会扫了荒的兴致…… “嗯,背过身去,再脱。” 荒忽然的命令让须佐之男有些疑惑,心里嘀咕着月读大人当真是个怪人,一边缓缓挪动着背对着了荒。虽是弄不明白,但他还是遵照着客人的旨意,松开腰带,一层层开始往下脱去衣物,最开始是外层夜色的披肩,随后是鹅黄的外褂,最后是雪白的里衣。 几缕稍长些的金发从后颈处盘好的发中跳脱而出垂在背上,须佐之男本就身形欣长纤细,背部薄肌却是明显有过锻练,一双蝶翼骨形柔美,如它的主人一般,微微突出的背脊如珠宝嵌入其中,一方酥背让荒竟是有些移不开视线。 如若不是那些错综的鞭伤藤条伤,想来这副背影该是让无数之人为其垂涎。 身后的荒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命令,而须佐之男知趣地低着头,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从前他的客人偶尔也会喜欢他这副年轻的身体,在玩弄他之前也会有习惯这般如欣赏艺术品一般让目光游走在其身。 须佐之男并不喜欢那样看玩意儿一样的眼神,可是此时荒的目光落在他的背部,反倒是让须佐之男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终究是男性,所以无论是莹白的肩膀亦或后背,都显得太宽了些,不如店中jiejie们的那般柔美细腻,而且……上面的陈年旧伤与如今的新伤叠在一起,该是可怖,无论谁看了,要么厌恶,要么怜悯,都绝不会是喜欢。 须佐之男的衣物堪堪挂在腰际,后腰一处小小的腰窝在衣物间若隐若现,今日是立夏,夜晚的天气却仍是寒凉了些,窗外一缕夜风袭入,须佐之男没忍住打了个颤,才让一时看呆住的荒回过了神来。 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撇过头不敢再看,一边抬手从怀里摸出了一瓶白玉小罐子,很小,只有常人手心那么大,但是被封得很严实。荒打开盖子,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处,从小罐子里挖出一块乳色膏体,用指尖的温度暖了暖,才抬手,从须佐之男有着手指掐痕的后颈处涂了下去。 “唔……” 冰凉的药膏没能彻底被荒暖好,涂上本就温热的皮肤更是得了一阵刺激,须佐之男猛颤了一下身子,反应极快地抬手捂住了差点溢出地惊呼。感觉到是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后背,一点一点的,似乎还有什么淡淡药草气息的膏体也随之被涂抹在了格外脆弱的受伤的皮肤上。 反应过来是荒在触碰自己,须佐之男的脑子瞬间一热,脖颈和耳根处便微微泛红,荒感受着身下渐渐烫起来的皮肤,也不敢抬头去看,只敢沾取药膏去寻鞭打的伤口,一条又一条。 “啊——呜……” “别动。” 伤处的皮肤太过脆弱,眼看着也就这几天才消肿,此时皮肤之下的出血都还清晰可见。而荒毕竟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对方还是一名吉原的游女,下手便是有些没轻没重的,须佐之男被折磨得又痛又痒,可是一想到是那位大人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敏感的身体先大脑一步回应了对方,但很快的他又紧咬着下唇用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 他不敢胆大妄为地去肖想一些绝对没有可能性的事情…… 荒对他的在意是因为他花了钱他觉得自己有趣他可以任由着欺负。 荒对他的照顾是因为他会哄他开心他会做让对方满意的举动。 荒对他的温柔是因为他的身体能入他的眼他的容貌能让他拥有欲望而并不是自己这个人是他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却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 两人各怀所想,等荒终于涂抹好了药膏,看着原本还有些红肿的鞭痕已经因为药膏起了效果消肿了不少,便是表情柔和了一些。 “这是之前我在战场上寻得的,对这样的伤口很有效果,你且留着,自己记得涂上,会好得更快一些。” 荒的目光不敢一直停留,便只能将白玉小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坐直了身子往别处望去,须佐之男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缓缓穿上衣服。 月读大人带来的药膏确有奇效,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后背上尚且有些烧灼疼痛感的伤口便减轻了痛楚,须佐之男整理好领口,顺手去绾了绾后颈处的长发,荒便又去看他的这些小动作,直到须佐之男转过身来。 “谢谢您月读大人……但是这药膏太过贵重,用在我身上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无妨,你记得每日涂抹,莫要让伤口感染了。” 须佐之男听着对方的叮嘱,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罐药膏,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有再提前些日夜里的那个拥抱。 就像是一种默契一般,知晓如若提及两人都会有些许尴尬,便都不再敢去提及,可是两人坐在一处,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荒本就不擅长聊天,一开口便是习以为常命令的口吻,这只会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差;而须佐之男似乎也在介意着什么,他刚才转过身来时甚至往后退了一些,又回到了两人最为合适的距离,仿佛也在躲着什么一般。 所以当天际炸开一束烟花时,两个人都扭头看去。 “今日城中有庆典?”终于让荒找到了机会,他今日还不打算就这般悻悻而归,于是总算是开了窍记起了缘结神所绘的画本中有这么一句话。 “啊……有的,是春神祭,听说今年的雨水充沛,眼看着要入夏了,大伙们便商量着举办了春神祭,意图感谢神明和祈求神明。”须佐之男庆幸着今日吃饭时还好听了隔壁jiejie们的聊天,才能在这时接住荒的话来。 屋外的烟火渐渐多了起来,须佐之男说今夜因为没有雨,听说烟火要放上好一阵子,荒点了点头,两人便坐在窗边看着,但是张店的天是被四方的院子围着,可视范围太小了些,有些烟火是看不见的,荒便低声念了句:“可惜了,大多都看不见。” 须佐之男听见了,耳边烟火的声音还未停歇,他望向四方的天,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突然说道:“那……月读大人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 荒真的跟着对方去了。 如果当今的天皇知晓了她那位只手遮天的幕府将军居然跟着一个游女去爬了屋顶,定然会好生笑上对方一阵子,顺便为了再看看须佐之男是如何带荒爬上屋顶的,再放上一次盛大的烟火会。 荒跟着须佐之男成功在屋顶上站稳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无语。 堂堂的幕府将军居然跟着一个游女去钻天花板上的破洞,和猫儿一样爬上屋顶,居然是为了看一场烟火。 屋顶上的风会大一些,须佐之男理了理鬓边被吹起的发,压住手臂间翻飞的披肩,他寻了一处还算平稳的地方,向荒伸出了手:“月读大人,请把手给我!” 荒没有迟疑,便真的向须佐之男伸出了手,两人在这一刻,都忘了各自想要保持的距离。 须佐之男拉着人踩在熟悉的屋顶上,领着人一步步走到能让两人坐着欣赏烟火的地方,于是两人便坐在了突出的屋脊之上,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赏烟火的位置。 肩并着肩,距离有些近,两人都没有发现。 刚好一朵巨大的烟火在两人眼前绽开,须佐之男怀中抱着他的猫儿,抬着头认真欣赏着空中五彩缤纷的火光,而这些光也落进了他那双澄净的眼眸之中,像是漫天繁星坠入人间,铺就一片星海。 荒撑着头看着须佐之男,而对方还在为刚才天际绽放的烟火而感到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荒的目光,那目光赤诚,也温柔。 今夜的月亮埋入云层,似乎也在为这场烟火而收起自己的光芒,远处火光冲天,人们载歌载舞,而吉原游廓传来某一位游女清脆的笑声,以及丝竹乐器弹奏着某首乐曲。 荒想起,以前这样的场景,都是他独自一人站在里屋之中,望向窗外,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而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只猫,便驱散了全部的孤寂。 于是他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上城属于他的江户城,此时也正是灯火通明,但是和下城区的繁华热闹不同,终究显得冷清了些。 须佐之男脖子仰着看累了,便刚想和荒说上什么,一扭头却发现荒的目光望向了上城区的城堡,那儿也是烛火通彻。 “月读大人也在将军大人的手下做事吗?” 须佐之男从以前开始便觉得荒不是常人,他的学识他的气质,不像是一般的贵族和武士,但是对方也一直佩戴着十分贵重的刀以及有着华贵的马车,那不是普通的大名能拥有的东西,于是被困于吉原游廓的须佐之男便单纯地问出了口。 “……” 须佐之男抛出的这个问题荒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会撒谎,从小就不擅长,他甚至完全没想过须佐之男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早已习惯身居高位瞻仰自己的臣民,却在某一日被他人抛开了身份和地位做着最普通的询问,竟是一时让荒不知该如何开口。 “抱、抱歉,我好像问了很失礼的问题……还请您别介意,”须佐之男看到荒皱了皱眉,以为是对方不希望须佐之男知晓自己的身份,他才抱紧了一些怀中的猫儿,向人道着歉,打着圆场道,“因为月读大人和江户城真的好像啊,精致华贵,却看起来有些孤独……” “你在意那里吗?”荒双眸之中的明月恍惚了一瞬,他问他。 “江户城?怎么会,那可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想象的,我只是从小便生活在吉原之中,自然对外面的事会感到好奇罢了。我偶尔会听jiejie们或者我的客人们提及幕府将军大人似乎也很年轻,所以今日有机会,我便多问了些,抱歉……” 天际一朵又一朵的烟火炸开,耳边是夜空绽放花朵的声音,两人坐在一处,再靠近一点点便能感觉到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荒静静地看着须佐之男捏着他的猫儿的小爪子,想起了自己刚坐上幕府将军之位时的心情。 “……那你觉得,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怎么样的人……我想我这样身份的人来评判将军大人似乎有些冒犯。” “无事,你大可和我说一下,”荒看了看对方真的在认真思考,但是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又紧接着说,“如实说便是,我一定不告诉他。” “其实,我从jiejie们和客人们口中听来,将军大人年少有为,且和上一代将军大人不同,他在战场上曾以睿智聪慧立下过战功,是有实名的,而大家都传闻将军大人平日里严肃冷酷,且……为人颇为凶狠,不近人情,在他手下的犯人几乎都被折磨致死,是个很恐怖的人。” 荒突然就有些后悔问了须佐之男这个问题。 半推半就地扯出这个问题,却被一个小小的游女这般评判到,倒当真让他有些寒心。他自认为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了不像上一代将军也就是他的父亲一般被世人所诟病,他尽其可能地做他能力范围之事,却是落得一个凶狠手辣不近人情之名。 荒收回目光,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须佐之男捏了捏猫儿软软的爪子,一朵金色的烟火在两人之间绽开,荒看向须佐之男,须佐之男也同时笑着看向了荒,“我倒不这么认为。” “可世人不都觉得如何吗。”荒沉声问着。 “那是他们所言的,而非我亲眼看见的。我偶尔……啊,只是偶尔,所以也请月读大人为我保密,我偶尔会钻狗洞出去和我的朋友们见面,他们会和我提到新颁布于穷人和贱民的法律,有些是保护他们,而有些是改善他们的生活。我听我的朋友们说,今年春时将军大人改革了土地耕种的赋税,这让我的朋友一家人终于可以吃饱了饭。而在吉原之中,也曾听闻将军大人注重这个国家的未来,曾亲自来到下城的贫民区观摩,只是可惜,那时我没有机会见到将军大人该是何等模样。不过如此种种说来,倒和传闻中凶狠啊不近人情啊,这些完全沾不上边,我想,我所亲自感受到的,便是真正的将军大人,他为国为民,深爱着这个国家,也劳心伤神,为了这个国家颁布的法律,保护着每一个相同的生命,于此,我想他应该是一位非常伟大非常厉害的人。” 一束巨大的烟火在天际炸开,声音震耳欲聋,须佐之男赶紧停了话题去捂住怀中猫儿的耳朵。 荒听着须佐之男从头到尾说道了一番,又去看须佐之男捂住小猫耳朵这般可爱的动作,想起了那个雨夜之时须佐之男也曾这样为他捂住耳朵,以防自己被雷声惊醒。 他张了张口,所有的话却被他哽咽在喉,连一个音都没有发出。 这场春神祭在最后一朵巨大的烟火之下结束了。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荒先一步从梯子上下来,须佐之男手里的猫儿却在他踩第二节梯子时忽然挣扎起来,须佐之男便是身形一个没站稳,若不是荒刚巧转身看见,立刻抬手去接住人,两个人竟是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须佐之男缓过神来,感觉到什么被自己压在身下,一看才发现是荒将自己护在怀里,做了缓冲才没让自己这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添新的伤处。 “月、月读大人?!您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伤着……”须佐之男感觉到荒的手搭在自己腰间,被荒搂在怀里,他想赶紧起身,却又怕给荒带来二次伤害,只能焦急地去查看对方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无事……”荒也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的他居然下意识去接了须佐之男,好在这人一点重量也没,只是滚落下来时压着了些背,该是缓缓等这阵子疼痛过去了就行,“原来你真的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啊。”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打趣我……” 左右查看了一番又在对方身上拍拍打打几下确认荒没有摔断胳膊摔断腿,须佐之男才松了口气,他一抬头便看见荒嘴角上扬着微微的笑意,对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像是无意识地蹭了蹭,须佐之男便红了耳根将鬓间的金发绾去了耳后。 荒回到城中时已经很晚了,侍从来报三个小姑娘早已休息,荒点了点头,也准备去收拾一番便睡下,却收到消息说探子带来了新的情报,他只能又绕回了自己的里屋。 “寻到新的线索了吗?”荒站在露台之上,朝外望去刚好可以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吉原花街。 “是,我们寻到了那位大名最近的全部行迹。”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的探子走到荒的身边跪下,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份书简。 “这些证据还不够,需要更多。”荒看了看对方呈上来的东西,有些不满。 “是!我们会尽快找到更多的证据,”对方唯恐荒一时责罚,随后赶紧又说道,“但我们查到了有一人,曾与这位大名有过接触。” “谁?” “将军大人您认识,是吉原的游女,须佐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