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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不变的嘈杂,吵得魏无羡紧拧眉毛

    死了也不得安宁吗?我究竟是多十恶不赦啊,死了也一直要听人家对我喊打喊杀?

    “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这声音是!

    魏无羡猛地睁开眼睛,顾不得头痛欲裂也勉力支起了身子

    站起身后难免一阵恍惚不稳,魏无羡用力甩了甩头,眼睛终于看清了。

    他正身处于一片荷塘旁边,滚珠大的露水因他的动作而滴落,将他玄色的衣衫浸染的更深。

    这,莲花坞?

    魏无羡心中惊疑不定,他的心绪还停留在围剿乱葬岗的大战中,战后应激让他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对于突然回到莲花坞这个状况,并不能减缓他周身的戾气。

    “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江澄?!

    魏无羡将身子探向声音的来处,拨开掩映的菏叶,居然真的看见了虞夫人和江澄!还有,和江澄绑在一起的自己。

    我,我不是已经……

    魏无羡拧着眉,夷陵老祖那张素来被人嘲不可一世邪魅狂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懵懂稚子一样的神情。

    在魏无羡愣神之际,那边虞夫人已经果决地斩断了船绳,将搭载着少年江澄和魏婴的小船踢开,目光是诀别的悲伤,死死注视着远去的儿子,待小船飘远,才转身退回莲花坞。

    魏无羡头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感觉格外的不真实,忍不住想:这是地府吗?听闻人死后若罪大恶极,便要被投入阿鼻地狱,这是要我反复经历人生的痛苦时刻?看着至亲之人一遍遍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依旧无能为力,一败涂地?

    魏无羡想到这,低头想看看自己的腿,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没有腿的鬼魂形态。

    目光下移,双腿具在,陈情也安稳的别在腰间,鲜红的穗子有一些挂在了菏叶上,红绿相应,仿若藕丝,藕断丝还连。

    他意识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半的阴虎符,手指上还残留着毀去那半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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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坞内——

    虞紫鸢将佩剑挥舞地赫赫生风,但温狗实在太多,好似蝗虫,杀不尽,灭不绝。

    即使有金珠银珠在旁协助,但温逐流修为本就极高,更是需时刻提防他那臭名昭著的“化丹手”,虞紫鸢还是逐渐落于下风,莲花坞校场上还有不少年少的弟子,面对有备而来的温狗是那么的手无缚鸡之力。

    “金珠银珠,你们先去把其余弟子带走!”虞紫鸢错身躲过温逐流的又一记狠辣掌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夫人!”金珠银珠二人急得不行,从小相伴夫人长大的她们,怎会不知虞紫鸢的打算,她这是要以命相拖,牺牲自己为莲花坞的人争得一线生机

    “我的话也不听了?还不快去!”虞紫鸢符文一甩,拦住温逐流的步伐,只叫他专心对付自己。

    金珠银珠只得领命离去,留虞紫鸢一个人面对着来自温逐流的压力。虞紫鸢心里恨恨地想:江枫眠,你若再不回来,我可能就真的要出事了。又想他还是不要回来罢,带着阿澄和阿离,躲得远远的,去安全的地方。

    心急便有破绽,虞紫鸢心绪不定,被温逐流抓到了突破点,温逐流手掌纷飞着灵力,直直地击向虞紫鸢丹田,这一掌又快又毒,虞紫鸢根本来不及收势格挡。

    化丹手!

    虞紫鸢咽下一口血气,心中绝望。

    这一掌打在虞紫鸢身前,带起阵阵气波,金丹却并无异样——   一道玄色身影,挡住了温逐流这凌厉的化丹一击。

    虞紫鸢惊诧地眼睛都睁大了

    “温逐流,你这化丹手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啊”身前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语气冷到极致。

    温逐流连忙闪身退远,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思索着什么。

    这道身影正是魏无羡,身为夷陵老祖的魏无羡。

    魏无羡随意掸了掸被温逐流打到的地方,化丹手好像对他并无影响。

    温逐流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身形颀长,墨发披散,腰间别着一管黑亮的笛子,虽面容明俊,但周身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森然。

    方才这年轻人如鬼魅一般出现,没有让他察觉到丝毫灵力波动,想起刚才他竟直面挡住了化丹手,温逐流神色逐渐凝重,看向魏无羡的眼神充满忌惮。

    “阁下可知,温氏此行,势在必得”温逐流冷漠地开口,提醒面前的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

    “好狗,温逐流,你还真是温家的一条好狗啊”魏无羡听他提及温家,不由得嘴角笑意更深,杀意更重。

    魏无羡右手慢慢抚上陈情,溜溜地吹出一声哨子。

    喀啦——

    遍地的尸身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制地召唤,一个个肢体扭曲着挣扎站立起来,竟是发生了集体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