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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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没有冬日里那般刺骨,你站在大殿前看着萧瑟的落叶,有些出神,手却被突然拉了一下。 “太傅在看什么?” 还不到你大腿高的女皇仰起头,板着那张稚嫩的脸庞,却非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你失笑,抱起女皇,她虽有些抗拒,但还是乖乖任你举了起来。 “太傅莫要再如此。”她双脚落地,方才眼睛还是亮亮的,这下又开始装严肃:“如今朕已是皇帝,若是被人瞧见恐损威严。” 你捏了捏她的脸蛋:“是,陛下。” 这个秋天似乎格外漫长,自南王意外丧命,先帝也没熬过疾病驾崩。凰女继位之后,凤君便成了太后,搬去了仁寿宫。 凰女是你一手教导大的,你既是摄政王也是她的太傅,在这宫中走动也没人能说你些不是,凰女待你倒比对她亲爹还亲热。 而每次到这仁寿宫,时怀紊总是布好了茶点,等着你带女皇来,一时间,你们这外臣、深宫妃子再加小皇帝的组合还更像一家人。 一见你来,瘫在太后怀里的小皇子便向你扑了过来,中途却被女皇拦住了。 “二弟莫要这般鲁莽。”她板起脸,训得二殿下可怜兮兮的:“太傅不同于那些武夫,身子本就不好,被你撞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你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说是亲姐弟,二皇子和他皇姐眉眼间却找不出半分相似来,只有那同时怀紊如出一辙的漂亮嘴唇能看出他们是姐弟。 小女皇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二弟,那小子却在神游太虚,半点没听进去,时怀紊干脆让她带着小殿下出去转转,看着两个小孩走远,他自己则是捧着茶坐到了你的旁边。 “最近忙什么去了,你不来,这仁寿宫怪清冷的。” 墨色的宽袖外衣顺着肩膀垂下,大团流动的暗纹缠绕出如意图案,袖口下的白皙肌肤处处彰显着他的养尊处优,你牵过时怀紊的手,靠了过去,他常熏的木樨香便缭绕着把你包裹起来。 身为太后他装扮也端庄了许多,墨锻般的长发只一根珍珠簪子挽在耳后,脸庞棱角锋利了些,与他原本眉眼糅杂在一起,却显得更加艳丽。 单论容貌,世上确实少有人能抵得过这位深宫里的太后。 你点了点他的唇,时怀紊便习惯性地低头吻了过来,好在宫人早早便被他屏退了,你二人动作愈发大胆,直到唇舌纠缠到气喘吁吁才分开,只有在你面前他才丢了那层端庄的假面,整个人似那艷丽而糜烂的朱槿。 “她俩马上回来了,你收敛些。”时怀紊推了你一下,侧过身子坐好。 “听说你接了个女孩回家认做养女?” “确有此事。”你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承认了。时怀紊的手捏紧了一瞬,又继续问到:“你的?” 你顿了顿,缓缓点头。他面色变了,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样子。 “亲生骨rou?哪个野男人诞下的?”他手指有些颤抖,声音也带了些尖锐:“莫不是你要收了他入门?” 矜持不苟的太后少见地露出惊慌失措样子,你生怕他动静太大惹来宫人,连忙安抚:“当然不会,太后怎会这样想?” 听你这样说,他才稍稍缓了过来。时怀紊心里不甘,但自己与你只有二殿下一个孩子,总归不能让你没了女儿绝后。你这边又百般抚慰,他最终还是松了口,答应替你对那孩子多加照拂。 * “爹爹可不能这般独占阿姐。” 叶之韫回门第一天便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直接闯进了卧房,听到儿子毫不掩饰地同他讲述自己对长姐的情意时,秋池观又震惊又羞愧,恨不得钻进地缝,整个人呆在床上双目失神。 当他察觉到你还在他身体里抽动时,竟第一次反抗起来,似乎不愿意自己这般yin荡样子被亲儿子看到,但他没想到,叶之韫竟直接脱了衣裳,加入了进来。秋池观羞愤不已,但被你调教习惯了的身子让那【春风一度】一激便失了神,也顾不上什么伦理道德了。 若是这一幕被哪个外人瞧见定是要狠狠唾弃一阵,但随着次数多了,渐渐地秋池观底线便消得一干二净,你们便像约定俗成般,只要叶之韫回门就会来上那么一次激烈的“亲子活动”。 女皇年幼,还得你主持政局,忙起来便不着家,几乎是府衙宫中两头睡,顾不上照顾家里新接回来的孩子,只得把她托付给小爹。 虽说还是醋了一阵,但秋池观还是贤淑地替你照顾起了孩子,这冷冷清清的将军府,也总算有了丝人味儿。你如今回将军府,也不用顾及外人,把女儿交给乳爹就同秋池观和弟弟滚做一团。 就这样到了寒冬,宫中又开始筹办宫宴了,女皇年幼无后妃,便由时怀紊同太妃们帮着cao办。临近年假手头的事总算是可以放一放了,你抽空去了趟长安坊想会会虞野齐飞星等人,不料却等来了施钰州。 书房里两张椅子,推开门他便端坐在其中之一。成为南王妃后这是你们首次见面,趁着宫宴南王携家眷入国都,施钰州悄悄派人守在长安坊,好容易等到了你。 听说南王府又收了几门男宠,但施钰州半点也看不出被后宅生活摧残过一般,反而像是终于找到战场展示他那些心计,在南王混乱的宅院里混得如鱼得水,他坐在那里,像一座陈旧的塑像。 不得不说,皇家的人向来有副好皮相,但你还是发现施钰州长变了些。若说以前他还同寺庙里的哥哥有十分相似,如今也只剩下了三分。随着年龄渐长,他原本的鹿眼被拉得窄而狭长,眉间透着股矜贵高傲的刻薄感,薄唇一抿又露出小心翼翼的谄媚,那种深宅里惯会讨好妻主的模样。总归是他处心积虑求来的路,你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舌尖只滚出来个名字。 “钰州。” 听你呼唤他抬眼看了过来,向你问道:“养女?” “骨rou至亲。” “寺庙里接回来的?”他见你没有继续回答,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还带有一丝侥幸,他开口道:“……我的。” 你点点头承认了。 南王不知道,你和施钰州二人可是清清楚楚。表面上端庄守礼的南王妃婚后在王府生下的是对龙凤胎,接生时就被你把女儿偷偷带走送去寺庙,交与施琼州暂时养着,而南王府现在当做宝贝一样宠着的儿子也是你的种。 施钰州目光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垂下眼,沉默了好一阵开口。 “什么时候让她同我见一面……” “不行。” 他听到你这样说,一时间心里极不是滋味,气你不让他见自己女儿,却又明白你的顾虑。 “不过……”你话锋一转道:“南王封地也不远,若是南王妃不嫌麻烦,倒是可以常去上上香,替南王祈福,说不定能碰到熟人。” 他抬起头,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大,你点了点头算作默许,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垂下头:“多谢太傅开恩。” 施钰州走后,书房只余你一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屋外冷风倏尔吹开了未合拢的窗户,将案头的书本翻得哗哗作响,你匆忙关上窗,将镇纸压于书上。新送来的奏折已经放在了右手边,你拿起一封提笔圈点起来。当批完了最后几本,你瘫在椅子上,把玩着间的玉佩,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长安坊,坐上马车。 “回府……不,去将军府。” “可不能成了叶将军那般失败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