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长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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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侠士终于清醒了些。他因残毒眼前覆着一条白绸,虽有好转却依然看不太清眼前的事物,便下意识用手揉了揉双眼,可就在此时,他发现原本攥在掌心的那块铜镜碎片消失了。 侠士在惊慌之余到处摸索着,伴随着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负责照顾他的花谷弟子走了进来。虽然难以启齿,但侠士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求助道: “你有见过我的那块铜镜碎片吗?” 救下侠士那日这名弟子就在侠士身边,自是知道侠士将那物视若珍宝片刻不离身,不免对它忽然的失踪表示不解:“会不会是你放到其他地方了?哎你在床上坐着别下来,我先帮你在屋子里找找看……” 正欲下榻摸索的侠士被拦住后只得听从他的安排,回了句“麻烦你了”便开始继续用双手四处踅摸。明明、明明自己始终将它攥在手心中从未松开过,难道有人在他昏睡期间潜到他身边,还故意取走了碎片?他不敢细思,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惊得他在温暖的屋内骤起一身冷汗,一把抓住弟子的手急切询问: “近日有没有外人来过?” 弟子自是不知昨夜杨逸飞的隐秘行踪,裴元也绝口不提,便拍拍侠士的手背安慰他:“没有,花谷本就极难出入,若真有外人,也必不会仅冲你而来。” 侠士舒了口气,依旧疑惑为何独少了这块碎片。正逢有人在门外呼唤弟子,他放下手中的食盘向侠士告别:“我先去处理谷中事务,饭食我放在这里也方便你拿,总之你小心些!”而后匆匆离开。 侠士应了,又呆愣了一阵,准备下床时忽地听到屋外有几个年轻的女弟子正兴奋地小声议论着什么。他视觉受阻,听觉倒是锐利,生了几分好奇凑过耳朵听了起来。 “昨晚你有听到吗?好像就是在这里,有个年轻男子在唱歌,唱得可好听了!” “我虽然没有,但我师兄听到了,他说不止歌声还有琴声,弹得比雨鸾jiejie还好听!” “你瞎说吧,还有能超过雨鸾jiejie琴技之人?说不定是你师兄唬你的……” “嘁,你不信算了。何况江湖之大,有那么多能人异士,等你我将来出谷历练时,怕是会大开眼界!” “哎不和你争论,你有听到他唱的是什么吗?” “我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心之忧矣,永啸长吟’,应该是个深情君子?但是我想不起来这句是谁的诗了……” “嘻嘻,这是嵇康的诗!我要告状罚你抄书!” 伴随着窗外你一言我一语的轻快对话,侠士却开始浑身发冷不住地颤抖。难道是他,他真的来过此处?可他不是将康雪烛逼入恶人谷……昆仑之地水遥山远,他又怎么可能此时出现在这里?若他真要追究起来,先前自己拒绝参加他的继任仪式,想必已经惹怒他了。更何况自己收了那封信和那枚铜镜,依旧未曾给出丝毫回应…… 铜镜,又是铜镜!侠士心慌意乱,下榻时手脚发软差点摔倒。侠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动了逃离的心思,也许就像上次自己将真实想法说漏嘴后落荒而逃一样。他只觉得窗外少女们的声音如刺骨冰刃割开他的咽喉,让他想叫出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侠士斜倾着几近倒下的上半身忽然被一双手扶住,而那人在帮他稳住身躯后又迅速将手收回,默立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向瞬间惊慌失措的侠士。 “……” 侠士仿佛罹患暴瘖之症,虚虚张口无声无息,低下头避开那人站立的方向。他不愿,或者是不敢猜测对方究竟是何人,对方也不作声,二人就这般沉默地相处了半炷香的时间,直到先前出门的花谷弟子赶回来,看到屋内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颇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是谁?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照顾病人,快快离开!” 青年没有驳斥,又看了几眼背对着他的侠士,收回目光后快步离开了屋子,留得侠士一个人抱膝蜷起坐在榻上。弟子见侠士这副躲避的样子,没忍住询问道:“那人好生奇怪,盯着你也不说话,你可知道他是谁?” 侠士本想摇头否认,可胸腔中涌起的酸涩痛楚逼得他轻轻抽噎了几声,空气中残留的熟悉气息也让他无法反抗真实的内心,只得极为哀伤地点了点头。 除了他,还会是谁? 自己与他相比,如同萤火之比皓月,可如今皓月却愿意为这一缕微弱萤火折腰。明月直入,无心可猜。他的心意,侠士又怎会不明白? 他是谁? 他是现今长歌门主,是青莲剑仙李白的高徒,是九天阳天君周墨的爱弟子—— 也是侠士的阿舟。 我的阿舟。 自杨逸飞离开后,侠士整个人混混沌沌,费力思考着怎样回复他。至于那块铜镜碎片,想必也是他发现后拿走的。拿走也好,侠士想着,就这样将二人间如丝如缕的情意断掉,对他、对自己,应该都好…… 杨逸飞在屋外,侠士在屋内,他们就这般以沉默互相僵持着,直至月上中梢。星月皎洁,明河在天,侠士透过眼前白绸隔着窗望向庭中长身玉立的青年,哑声开口: “如今我双目已盲,再无用武之地。还请杨门主以门内事务为重,莫要以我为念,早日……归去吧。” 杨逸飞的身形映在绮窗之上影影绰绰,如同侠士飘忽渺远的声音一般模糊不清。他这一路截杀康雪烛,动似流星爝火,疾若迅风走电,驰侠使气,行无涯涘,在江湖中已然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再徘徊于万花谷不肯离开,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怕是会凝结成伤人的利箭,直直中伤这个还未在长歌门内立稳脚跟的新任门主——这是侠士最不愿预见的未来,因此他自知晓杨逸飞所做之事后,便已下定决心斩断这缕情思。 可是当这话真正从嘴里说出时,侠士还是感觉心痛如绞。原本垂落的双手紧紧攥住身下被单,泪水沾湿了眼前的白绸,洇开一片沉重孤寒的墨色。 “你在骗我。” 杨逸飞的嗓音冰冷得无比陌生,甚至带了昭然若揭的怒气。侠士从未见过他因自己发怒的模样,隔着门不敢出声,只得敛了神尽量把呼吸声压到最低。月出东斗,静夜澄阔,在摄人心魄的寂静中,侠士似乎嗅到了青年身上散逸出的馥郁酒香。 “我问过裴大夫,他说你近日就可以视物。可为何……” 之后是一个过分漫长的停顿,久到侠士大气也不敢出,紧闭双眼仿佛等待判决一般—— “你却始终不愿意将眼前白绸取下?” 那声音平静了些许,侠士却无法辨出喜怒,只感到了透骨的冷:“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吗?” 侠士心跳骤停,无声地摇着头,但依旧不愿对杨逸飞作出回应,继续以沉默对抗。世间万物运行似乎停滞,直至庭中传来一声凄厉剑鸣,还有盛着酒液的瓷坛破碎的清响。 “昏迷中,你还说不要为你而哭。此事,你可知晓?” “你又是,在对谁说话?” 剑光如风雷纵横,撞开侠士面前的门扉。侠士本就躲在门后,这一击竟是将他震倒在地,颇为狼狈地挣扎爬起时,眼前的白绸无声滑落。他睁大眼睛,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虽许久未见却如金石雕凿般刻骨铭心的身影,弯下腰来将那片白绸拾起,紧紧攥在手心。 “我可以为天下人而哭,为何不能独为你而哭?!” 玉立俊拔的青年醉了,一阵低沉嘶哑的笑声过后仰手一挥将手中白绸抛向高空,迎着同样如玉霏屑的月光,以一道蕴蓄了沉重神思的剑气将绸带割得四分五裂。 “我笑过康雪烛之痴,可未曾想……我竟也如此……” 侠士感觉自己的心跳从静止到疯狂跳动几乎破开胸腔,受碍的视觉让他其余五感极度敏锐,尖刻锋利得像把他的身躯用无形丝线捆缚固定,一张一弛都牵动着他内心深处的悲喜哀愁。而后那个身影俯下,缓缓贴近侠士覆满茫然的面容,用带着热意的双手捏紧了他的双肩,在侠士因痛楚哀哀出声时,以温柔的唇舌将未出口的话语堵在了齿列之间。 这是一个载着薄怒和悲愁的亲吻,侠士头脑空白,任凭杨逸飞将这个吻逐渐加深,直到口腔中最后一丝空气被抽出,他的身躯微微抽搐起来后,杨逸飞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爿被蹂躏得泛起艳粉的唇瓣。侠士的双瞳睁得极大,却依然看不清楚面前人似喜似悲的神色,只得怯生生地顺着那峭然的颌线,用手指去浅触那弯紧绷的月眉。杨逸飞任凭侠士抚过他的眉梢,等那他因无措而停止后用手掌覆了上去,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扣握在自己掌心。 “瞿塘峡那晚,你曾许过我。” 他尚年轻,层层堆云的衣襟中氤氲着馥郁沉水的同时,还倦着新桃的清氛。也正是这温润的香气,让侠士意识到白日曾共处一室的不速之客,就是面前之人。如今二人距离极近,侠士觉得自己仿佛被笼罩在杨逸飞的气息之中,颈间耳后渐渐泛起红霞,连辩解的声音都软了下去。 “……可那是、那是……” 侠士本想说,“可那是情事中的呓语,不能当真”。但刚刚那个吻的热度还留在他的唇梢,还有青年落在他脸颊上那避无可避的炽热眼神,让他话语颤抖连不成字句。只听得一声悠长的叹息,青年将侠士整个身躯横抱起来放回榻上,在侠士拽着他的衣襟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时候,轻笑了起来: “我万分庆幸你收下了那枚铜镜,若是没有它,你我怕是再难相见了。” 不同于杨逸飞故作轻松的语气,侠士紧拽着他衣襟的手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动摇和失而复得的后怕。侠士忍不住倾身抱紧了青年,以笨拙的方式安慰着他。难得见侠士如此主动的回应,杨逸飞在惊讶后从善如流地将侠士回抱得更紧,唇舌擦过他通红的耳廓时低声吟道: “愿为双青鸟,共舒明镜前……” 侠士此时头脑一片乱麻。一方面他已经不忍再拒绝青年的情意,一方面他又真心实意地担忧着青年未来可能面临的刁难与困境,思至此处他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极小声地提醒: “若…若是公子父母知晓此事……” 杨逸飞听到侠士从刚才陌生的“杨门主”改口成了熟稔的“公子”,内心欢欣的同时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俯下身亲吻侠士有些瑟缩的眉眼,双唇轻声啜语: “我早已和父母坦白过我心悦你这件事。以及……不必再唤公子,唤我逸飞就好。” 听了这话,侠士心头酸楚,待他的唇划过自己的唇瓣时青涩主动地纠缠了起来。迷蒙中侠士甚至尝到了他唇舌间醇厚酒液的余郁,待二人分开后尽皆耳酣面热,侠士赧然中絮絮低语: “我也……心悦你……” 侠士在将真心说出口时,每个字都咬音许久,带着尾调的颤抖如同扑簌振翅的蝶,在春日暖阳中落下一片晶莹闪亮的光屑。杨逸飞心中满是温和疼惜,却又因为这迟来的回应装作恼怒的模样,故意贴近侠士耳畔恶劣地咬了咬他殷红的耳垂。 侠士见杨逸飞这般自是以为他生了气,一脸讨好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杨逸飞本就情动,被侠士如此大胆的动作激得低喘一声,眼神暧昧且危险,手指从他的喉结处沿着锁骨缓缓向下,隔着单薄的衣袍去探他愈发激烈的心跳。侠士咬了唇没有抗拒,眸中浅浅泛起泪光,驯顺地牵起他的手移至腰间松弛的衣带处,脸庞沾染了霞粉欲色,作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此刻,轮到杨逸飞头脑中的理智之弦崩断了。侠士虽然懵懂于情事,但如今的所作所为却勾人心魄如同烈火浇油,更甚者侠士怕是不知晓自己的这般诱惑情态—— 杨逸飞难耐地依着侠士的牵引解开了他的衣带,露出胸前月色般的肌肤。忽然与空气接触的冷意让侠士不禁哆嗦了一下,腰腹微微抬起使二人贴得更近,杨逸飞则趁势将侠士按入怀中,哑着嗓音再度询问: “……真的愿意再和我做此事?” 侠士垂下颈不敢与他对视,身躯不自然抖动的同时轻轻点了下头,见杨逸飞始终没有移开目光,红着脸颊小声嗫嚅: “不要看我……” “好,那就不看。” 杨逸飞心头酥痒,用手扶着侠士的肩膀将他翻过身去,又揽起侠士的腰肢让他的背脊与自己的胸膛紧紧相贴。侠士口中泻出一声宛转的低吟,不同于先前带着抗拒,反而是乖顺地颤声迎合着,任杨逸飞顺着抖落的衣襟缓缓抚到身下翕张的xue口,再用蘸了软膏的手指屈曲探入。他的动作极为温柔,不像瞿塘峡那晚被药物掌控而失了力道,却依旧让侠士羞耻万分。那处被细细开拓后,侠士因动情而润红的眼湿漉漉地眨着,几滴清泪倏然滑落,宛如梦呓。 “……可、可以了……” 只一瞬,侠士就感觉自己被撑得极满。入口的柔软褶襞在被仔细拓张后泛起靡艳润泽的色彩,等待许久的硬挺性物借着润滑毫不费力地顶到极深处,随着身体主人的前后耸动在guntang柔韧的xue壁之中抽插撞磨着。 “呜……嗯呃……” 侠士双腿发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往下倒去,却又被杨逸飞锢得更紧。他本就病得久了,腰腹单薄如纸,被性器顶弄着xuerou深处的阳心时,小腹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个隆起的形状,仿佛在孕育着柔弱的生命。而他的右手又被杨逸飞捉起,一同交覆在鼓起的那处轻轻抚摸着,被过度刺激而羞红的耳廓边,青年缓声吐息道: “……你看,这是什么?” 侠士呜咽起来,因羞耻反弓起腰,抬起左手顺着青年的肩线颤抖地探向他的温软脖颈,试图借力将身躯往上抬以逃避情欲的折磨。但这姿势实在费力,性器大开大合的抽送让侠士不受控制地死死绞紧了内壁xuerou,几番下来便被彻底卸了力道,整个后背紧紧贴伏在杨逸飞的胸膛之上,以一种yin靡的迎合之态再次坠入欲望的深渊。 “是……是你的……呜呃……啊……” 太深、太深了。纵然情动,侠士也难以承受这般又狠又深的贯入,他的双眸茫然涣散,低声啜泣着,无力支撑而垂落的手腕被身后人抬起,顺着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移到胸前盈挺的两团淡红乳rou处,抵着微翘的乳尖缓缓抚弄起来。 “唔嗯……不、不要摸……” 侠士嘤咛着,哀声告饶。他从不知自己的胸乳也能如此敏感,而此刻甚至是在被杨逸飞制住手腕后用自己的指尖去揉碾。侠士抖了身躯低泣,腰窝却乖驯地伏低了些许,顺从着捋玩乳尖的动作,将绵软的呻吟压回胸腔。那乳尖被搓揉得嫣红肿胀,像两颗晶莹的朱果点缀在侠士胸前,随着逗弄乱了呼吸,带动身躯不断颤振起伏,从深处勾出细细密密的酥痒来。侠士受不住,泪水沿着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滚落,砸在二人交覆的手背之上,溅起一片温热朦胧的水雾。 侠士很少哭,性事中的啜泪更让他如同不堪一折的细韧窄竹,于床笫之上摇摇欲坠。杨逸飞侧过颈用唇息安慰侠士时正撞上他因快意失神的眸,心中倏然悸动,手掌从胸前乳峰处游移落在他身下微抬的性物顶端。 “……不、不……” 虽然手上暂未动作,侠士脑海中却下意识联想到了瞿塘峡那晚杨逸飞故意不让自己高潮的事情,有些惶恐地将掌心搭上他的手背,泣颤着恳求不要再被那般玩弄。侠士紧窄软媚的xuerou也随着收窒,将杨逸飞的性器用力绞吸着,逼得青年额头泌出薄汗,低磁沙哑地安抚: “这次……不会。” 杨逸飞长年cao琴习剑,修长的指腹布满略微发硬的细茧,从柄底直到铃口缓慢捋弄着侠士的可怜阳根时带了磨人的痛痒,引得侠士浑身泛起难抑的情潮,极为无助地在青年手臂上留下浓重的掐痕。 “呜……啊啊……!” 伴着他的嘶声低泣,那口湿热软xue愈发夹紧了在体内温柔挞伐的性器,在青年一声餍足的闷哼之后柔驯地承住了guntang的稠精。侠士汗湿的腰胯不断战栗着,在身体前后被同时刺激之时终于攀上高潮,靡艳绯红的性物抽搐了几下喷射出浊白的精水,沾湿了榻上无辜的枕具。 “……这下怕是要向花谷好好解释了。” 始作俑者低声笑着,依然没有松开搂抱侠士的双手,温存地轻吻他的嘴角。侠士头脑从过电般的空白中缓缓恢复,还未反应过来杨逸飞话语的意思时手掌先触碰上了那块湿迹,粘稠的触感让他耻得浑身通红,羞怒般试图掰开青年锢在自己腰侧的双手。 “……都、都怪你!” 情事之中的怒火并没有震慑的力量,反而更像爱人间的调笑,勾得杨逸飞又威胁似地动了动侠士体内还未拔出的性物,衔起那殷红的耳垂,嗓音里除了满溢的情意还有些许轻佻: “是,都怪我。等与我一同回长歌后,我再向你赔罪可好?” 侠士对杨逸飞的胡搅蛮缠毫无办法,加之二人交合处性物抽插响起的yin靡水声,让他生了闷气地向前膝行了几寸努力摆脱青年的控制。杨逸飞见侠士又不回应,心中还是有些怕他拒绝的担忧,主动撤出身下那物后轻轻将唇际贴在侠士裸露的肌肤上。而这令人眩目的温热气息让侠士心神一震,瞬间软了心肠,哑着嗓音低声应下: “好……” 裴元再度上门的时候,屋中毫不意外地多出来了一个人。那青年坐在床侧端着碗准备喂药给侠士,侠士则是一脸窘迫神色,双手虚举着似是要主动接下那碗药。二人正在僵持中时正被裴元撞上,对各种场面见惯不惊的万花大师兄此时也感到尴尬,速度极快地将门重新合上,隔着门板大声喊道: “这药再服十日他的眼睛便可恢复,若要带他回去,路途中记得按时服用即可!” 侠士的脸颊更红了。每隔一日他都能看得更清晰一些,可面前的杨逸飞坚持与他保持极近的距离,青年身上的香气虽有减淡却依然经久不散,意外让他愈发有种依赖的感觉。今日喝药之时自己不过是因苦犹豫了一下,杨逸飞便要端起碗缓缓哺喂,在他的体贴之外侠士也能猜到他另外的心事——毕竟刚刚执掌一门,重担落在他的肩头,长时间逗留在外自是不合适的,可他又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的病情,所以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恢复。 听到裴元离去的脚步声,侠士从杨逸飞手中夺过碗,顾不得那苦涩的味道将药汁一口气饮下,甚至因为喝得太急有些呛到。青年心疼地帮他顺着气,侠士咳了几声后开了口: “我想去辞别花谷众人……若是可以,今日便可启程。” 听了侠士的话,杨逸飞倒是有些踌躇,盯着他依旧如同蒙了一层水雾的眸子,用手指轻轻擦去他沾在嘴角的棕黑药汁:“可你还没好!” 侠士顺势握住了青年的手腕,摇了摇头。 “我答应了你,自然是会陪你回去。可是,相比于我一人,我更想看到你为天下苍生奔走的模样。”而后,侠士抬起手用手指抚上他的眉心: “莫要皱眉了,我……看得见的。” 东风多事,吹散余寒,摇荡帘幔。纵是清晨,一霎那侠士只觉得眼前万物骤然光亮,而他也再度落入杨逸飞的怀抱之中。窗外枝头栖息的两只青鸟,向着悠远的苍穹和鸣一声,相偕振翅高翔。翼翼归鸟,晨去于林,正如同屋内二人,魂悸魄动,比志同契。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与子且携手,不愁前路修。 侠士和杨逸飞二人离开花谷时,一路飞尘走电,蹑影风骄。在他们背后,数十年间兵燹尽起,关河阻断;而他们的故事,也正随着开元的盛世余响,刚刚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