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昼城（剧情章/关于主城区的那位Omega）
迟韵有些头疼地看着小宋递上来的呈报，白昼城最近新纳了一批幸存者，按理说城内的资源要养多一批人也还应该绰绰有余才对，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进来的幸存者中有七八个信息素紊乱期的Alpha男性。 而现下这几个不安分的直接闯过了隔离线，奔着她们城区来了。 尸潮爆发的前三个月，世界上所有人类都经历了性别的二次分化，分为Alpha、Beta和Omega三类，大多数人都分化成了数量较多的Beta，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数量稀少的Alpha和更为稀少的Omega就显得尤为突兀。 尤其是当这凌驾于原来男女性别之上的两性性征爆发后，网络上爆发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浪潮，Alpha必须通过和Omega交嫹才能度过的易感期，Omega简单释放信息素就能引发Alpha甚至Beta变成失控的野兽，这些异变的性征都让人们害怕或是惶恐。 然而各个国家都还没来得及研究出什么，在一个平凡如同往日的夜晚，在网上散播性别对立言论的人们仍然畅所欲言，末日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来临了。 迟韵就是在这次分化里不幸变成Alpha的一员，她对于研究所得出的Alpha身体素质更强、头脑更加清晰、是社会栋梁之类的那一堆狗屁言论嗤之以鼻，倒霉催的在没有任何Omega又缺乏抑制剂的情况下熬过了五个年头的易感期，还是这两年白昼城内的研究所终于有所进展，研发出了新型的抑制剂，她才活得轻松点。 易感期频率似乎又和异能强度挂钩，因此胯下多出来的几两rou隔三差五就让她烦得要死，据研究所的报道，ABO三性的分化比率是3：6：1，Omega个个身娇体弱，末世里难得活下来的一些早就被圈起来成为发泄品。 所以当这一群Alpha一起出现在城内时，她不由习惯性的往坏处想，城内也收容了一些Omega，但她没那么多性别上的概念，该干什么就让他们干什么，不能遵守城规的无论男女AO通通扔出去喂丧尸。 但是显然不是每个Alpha都能像她一样无欲无求，分化前本就身体素质极优的Alpha在末世里更加肆无忌惮，她被部下带着到接待室里，见到了那几位浑身腱子rou的高大男人。 为首的男人挺着厚实的胸肌，染了一头黄毛，见了她先是用审视又轻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嗤笑一声道：“什么破地方，连女人也能当首领了？” “不过小妞长得真辣，”他yin邪的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流连，“老子还没cao过女Alpha呢。” 陪在迟韵身边的小宋叹着气闭上眼，不忍再看，“噼啪”作响的紫色电流倏然腾空，将黄毛提着脖子拎了起来，高温烫得他脖颈间焦黑一片，连两蹙眉毛都烧得枯焦蜷起，小宋听着耳边的惨叫微微撑开一点眼皮，隔着围栏，几个Alpha都瞪大了眼，被凭空出现的紫电吊在半空中的男人胡乱蹬着腿，被生生电到了失禁。 见他似乎老实了，迟韵才把人放下来，她抱着胸，面色不改，看着剩下的人淡淡问道：“你们也想试试？” 几人看着面前狼狈的老大，哪里还敢说话，他们仗着自己是四阶异能者又是Alpha，一路上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这么一个硬茬。 “不、不敢，”其中一个大背头陪着笑走上来，搓着手道，“城主小姐，是这样，咱哥几个听闻您这里有可以抑制易感期的药，所以……” 迟韵眯了眯眼，丹凤眸中闪过两分思量，就见那大背头紧接着从怀里递上什么给她：“这里是一百五十枚三阶晶核和二十枚四阶晶核，我们只需要五支就行，您看看哥几个的诚意。” 小宋把盒子接过来打开，迟韵站在一旁也随意瞥了两眼，虽说三四阶晶核她是一点不缺，但是用这一盒子换几支抑制剂还是绰绰有余的，就连主城里通用的劣质抑制剂，售价也不过十枚三阶晶核。 她心里的天平摇摆两下，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看这几人似乎也没有进城的打算，她摆摆手，正打算让人拿几支针剂过来。 “阿韵——”一道急切的女声打断了她，“不能给他们！” 沐雨彤急匆匆地小跑过来，围栏外的几个易感期Alpha乍一闻到Omega的香气，齐刷刷地把毫不遮掩的渴望眼神投过来，她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一眼，拉过迟韵道：“我刚刚和齐冰去检查了他们的车，里面有两具Omega的尸体。” 话已至此，迟韵还能有什么不明白，这几个人怕是刚玩死两个Omega，才要从她手中拿到抑制剂度过这段空窗期，方便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她皱了皱眉，按理说她只是和他们做些普通交易，别人的事也轮不到她cao心，但沐雨彤的声音不小，那几个Alpha听得一清二楚，其中一个反驳道：“小meimei，你可别诬陷哥哥们，是他们俩看哥几个有车还有异能，自愿跟着我们的啊。” “是啊，里头还有个男的，”大背头吊儿郎当往后一靠，“老子对男人可没兴趣，长的难看不说，还硬邦邦的，要我说，还是你这种小美女招人。” “要不要跟着哥几个，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沐雨彤嫌恶地皱起鼻子，正待要骂，迟韵抬手拦住她，蹙眉问道：“你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间却已经把打开的抑制剂盒给盖了上。 他们要找Omega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但恶言恶语地调戏了她的朋友就不一样了。 大概那几个人察觉出她的态度，也自觉没戏，僵持半晌，几个人架着黄毛就往车上走，倒是大背头停了下来，隔着围栏对上她冷冽的目光，弯着嘴角笑道：“去主城区，那里不是有个出名的公用Omega吗，听说几年了都cao不坏，哥几个都憋坏了，得去发泄一下。” “后会有期，城主。” － 迟韵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两具被从车厢里丢出来的尸体上，他们衣不蔽体，僵硬地趴在肮脏地面上，她看不出来他们是omega，也看不出来那张瘦得变形的面容好看与否。 她轻叹了口气，死亡在末世里太常见，五年来她见过太多，亲手杀过丧尸，杀过人，也目送走不少的战友，迟韵揉了揉眉心，心里倒没什么多余的波动，转头往回走去。 这群Alpha和其余幸存者只是偶然遇见后一起行动的，她让手下的人安置好其余的幸存者，沐雨彤跟在她身后似乎想要说什么，这几年尤其是她当上城主以来，想爬她床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但沐雨彤显然不会在其中。 她们是一条裤子从小合穿到大的好友，末日前就在一起合租，在沐雨彤分化成O被她男朋友接走之后才短暂的分开过一段时间，Omega基本没有获得异能的可能性，在末日前那段时间里有所报道的寥寥几个Omega，都没有撑过获得异能前的高热期。 沐雨彤的Alpha男朋友这次和副城主一同外出去寻找一种名叫“碎晶”的矿石资源，末世中的水源均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污染，只有通过这种矿石净化加工后的水才能供人饮用。 白昼城只是一方边陲小城，中心的主城区垄断了几乎所有的碎晶，要求其他城区要上缴晶核或是药品等才能兑换一二，迟韵对中心城区没有半点好感，但是外头零散的几处碎晶早就被开采完毕了，如果这次找不到其他源头的矿石，她就得去主城区和那群满脑子垃圾废料的高官们掰扯换物资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附近不但没有新的矿源，一行人还遇上了一批四五阶丧尸组成的尸潮，幸好一同前去的有空间异能者，他们在一个小破屋里蹲了几天，等大批的尸潮过去，处理完剩下的丧尸后又找了几圈才无功而返。 眼下要去主城区换资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迟韵不擅长这种事，上次前去她也就当个全程冷着脸的背景板，听两边的人你来我往，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刚刚出完任务回来的任白川，试图把她亲爱的副城主感化。 任白川顶着她有如言表的目光不禁失笑，迟韵对谈判这种事不是一窍不通，纯属懒得和他们掰扯，要让她去被对面阴阳怪气几句，说不定脾气一上脸，以后白昼城和主城区就彻底对立起来，主城区虽然从上到下都腐败到了极点，但好歹家大业大，他们城里的都是些平头百姓，除非迫不得已，他们还是不想这么快和主城闹掰的。 他的爱人齐霜和他都刚突破六阶异能不久，在城内是除了她之外的为数不多的顶尖异能者，这次要派去了两位，就必须得有人留下来守城，几人商榷着休整一天再出发，迟韵在城内逛了逛，白昼虽然只是小城市，但留下的居民都是愿意勤勤恳恳生活的，她途径欣然生长的稻谷和闹哄哄的交易市场，心里冒出几分老父亲般的欣慰，正准备进去瞧瞧，一通电讯就把她给叫了走。 末世里大家在没有信号塔的情况下研究出了新的传讯工具，也算是科技极速发展的几年，迟韵一边点了接听，一边往朋友的研究所里走。 － 这是迟韵一天里第二次听到这位Omega的名号，陆从文穿着一席研究所里出来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白大褂，殷切地抓着她的手第不知道多少次提起那位omega。 “起码从他身上抽一管血，”他握着迟韵的手，目光热切地看着她，“这对你来说不难吧，你都拒绝那么多次了，这次可一定要答应我！” 迟韵只觉得头疼，这里到主城区需要绕开一些丧尸成群潜伏而被标为高危区的城镇，来去一趟也需要三五天，这还是路上没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加上主城区的环境实在是一言难尽，她只想快去快回，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替他寻找实验对象身上。 “我上次不是花‘重金’给你买了一管吗，”她挣开陆从文，扶了扶额心道，“他身上研究不出东西的，你放弃吧。” 然而陆从文不听，还是要和她讲道理：“主城区研究不出来是因为他们都是废物！”他愤怒地比划道，“这可是唯一一个拥有异能的omega，就单从丧尸不会咬他和不会被感染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很重要了！” 迟韵叹了口气，无奈地反驳：“你管……这也叫异能吗？” Omega的名字叫顾倾离，也算是末世里大有名气的人了，一开始是因为他的不死之身和免疫丧尸病毒的体质，被奉为救世主一般对待着，但主城区捧着这么个金帛帛，把人锁在研究室里整整两年也毫无成果，那Omega是如何折腾——任他们啖其血rou、注入不同的毒药情药也不会被玩死，纵是奄奄一息了也能缓慢地自我修补着身体，合该是一个完美的、众望所归的研究品。 但是他的体内没有任何异能的波动，甚至于血液也和普通人一样，根本不可能从中提取出血清来。 迟韵觉得他更像个游离于两边之中的亡魂，不被任何一方接纳，却又被强迫着背负上他们的期望。 主城终于松口公布他们研究出的结果那天，整个城区连同附属城镇的怒火嘶吼声几乎将方圆百里的尸潮都引来，人类不愿意接受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的欢喜是一场空，铺天盖地的愤怒烧到主城头上，再烧到顾倾离身上。 负责人害怕民愤，更害怕自己下不了台，于是他公布了另一件事情——顾倾离体质特殊，除了契合度百分百的Alpha，无法被其他人完全标记，加上他不死不坏的身体，这意味着他可以被反复用作安慰Alpha的工具，Alpha们在情动时也不用再顾忌轻重，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Omega是被完全标记后，再和他人结合就会疯掉或是死掉的娇花，这在末世里主城的管制下是不被允许的——他们只能忍住兽欲，不轻不重地给那些为他们疏解情欲的临时Omega做最浅的标记。 顾倾离带着手铐被带上高台，上一次他登上这里时，铐在他身上的是无形的桎梏，今天它们化成了台下形色的目光，或是凌迟、或是欲望、又或是别的什么，汹涌地撞向他。 他身上披着的是一件松垮白袍——身为试验品只配拥有这个，冷风一吹，双腿就赤裸地展现出上面暧昧的青紫痕迹，他被研究人员架着双腿向台下拉开，那些不齿的、难堪的秘密就这样向天下的人展现。 当虚伪的、收纳了所有人期盼的神明陨落，信徒就会变得歇斯底里，末世里没有规则可言，他就那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公用婊子——长着一张婊子脸、有两张永远不会被cao坏的屄、被反复标记也不会死掉——这些都是他的“资本”。 不只是Alpha，来上他的除了Alpha和Beta，甚至于有同为妓子的Omega，几乎没有人愿意分化成这个性别，尤其是男人，他们把他当成发泄的对象，一边骂他“该死的贱狗”，一边把他们还是“男人”时，还用得上的jiba狠狠地捅进他的身体里。 似乎这样子就可以让他们遗忘掉末世里受过的伤，似乎把他们的痛苦发泄在他身上，就会令伤口痊愈。 站在迟韵的角度看，他倒是挺可悲的，但是末世里同情这种情绪是最没有必要的，毕竟人光是在这种世道下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同样有像陆从文这样不死心的科学家想要研究他，主城区也大方得很，反正死不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去他身上自己取，黑市里买卖或是受了委托去他身上收集体液的大有人在，上次她只花了两枚三阶晶石就换到了一试管那么多他的血液——毕竟这根本不值钱。 陆从文也没从里面研究出任何东西，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他说不仅血液，虽然omega的腺体破坏严重，但是他还是需要他的腺体液和信息素，最好还是新鲜抽取的。 迟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呵呵一笑，态度无比强硬：“没门，那上边全是不同Alpha的唾液和信息素，你让我去他腺体里抽那东西？” 陆从文和她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以断了她抑制剂威胁，迟韵不情不愿的皱着眉，仍然没说答应，她一方面抗拒那种肮脏的情色交易场所——虽然该死的主城区哪哪都有这种地方，一方面是她曾经亲眼见过那群Alpha往死里cao练顾倾离的模样，他们脸上的疯狂只让她觉得恶心，从而心里更加抵触AO结合的本能。 她预感自己不答应陆从文这事铁定没完，这让她本就艰辛的主城之旅更加难过，好歹是过命的交情，她乍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实际上对陪着自己好几年的朋友还是尽量有求必应的。 于是她颇有些生无可恋地点了头，在陆从文高兴的欢呼声中沉默的哀悼自己又将浪费在主城区的、宝贵的生命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