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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说那么多遍爱你,到头来你还不是不信。” “信啊。”严潍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知道的,你爱我,我知道,深信不疑。” “只是,陈潇,这和你爱我,不爱我,没有关系的。”他又说,“爱的是我也好,别人也好,你都会走的,因为你是陈潇。” “胡说。”我恶狠狠地驳斥他。 我很想说点什么,最好能堵得他哑口无言,别没事整天来给我定性,从前是我一定恨他,后来是我一定嫌弃他,现在又是我一定要离开他。 可一时之间,我头一遭想不出任何除了“胡说”,“闭嘴”,“才不是”之外有力的言语。 辩无可辩。 “陈潇你已经死了,死了有两年多了,我数数……两年三个月,还要再多些。如果有坟的话,冬去春来,坟头的蒿草都换了几茬了。” 我默然,这些人尽皆知的事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再对我说。 “其实早就尘埃落定了,留下一地的灰。人死而复生,多离奇,千八百年也撞不上一次的。可能老天都觉得我的人生实在……实在有点,哈哈,有点可笑。”严潍挑拣着词语,适时地发出两声不在意的,豪爽的笑,“所以把你送回来,还很贴心地先把你拘在我身边。老天垂怜我,让灰烬里生出条绿苗,我这辈子多少也能有点很快乐的日子。” 他絮絮叨叨的,不管我一动不动的背影,又继续说。 “古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到底,原本我连这些好日子都没有的,你死了,斯人已逝。可我现在有了场美梦,再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就不好了。”严潍叠起两只手掌,放在肚腹,他闭上眼睛,嘴角竟然有了点安然的笑意,“陈潇,你陪过我,亲过我,抱过我,这已经很好。我享受过了,我就享受到老天收回它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交还回去。就像人生在这世上,享受过好的甜的,最后步入死亡,这拦不住的,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该如同接受死亡一般接受它。” 按理我该为他想通而松口气,他这番话是很合我的人生理念的。自打能记事起,三十年来,我始终认为人生得得失失,都是再常有不过的事,不必计较。 可我透过敞开的玻璃窗眺望天幕,发觉今夜夜空是那么清晰,星星很远,天很高,我想明天一定是大好的天气。我这么想着,想着,巨大的悲怆从我心里升起来。我听出他的话透着股“空”,又不是大彻大悟的潇洒,分明比孤独还孤独,比寂寥更寂寥,叫我想到荒原上的风,或者干涸的池子,龟裂的池泥下,埋藏死气沉沉的荒凉。 我突然问严潍:“我走了后,你会怎样?” 严潍不答,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睫也没动上一下。 我垂下头,颓丧地,轻声地质问:“可你又凭什么断定我一定会走。” 我其实仍觉得他太武断,觉得委屈。 “我听出来了,你认为我们有今天的缘分,是因为我刚醒来的时候必须在你身边,如果我当时就能自由行动,早不定跑哪去了。你一直都认为我临死前没有动过心,可你怎么不想,我干嘛要伤重得快死了还撑着站起来袒护你。” 严潍睁开眼,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也许吧。” “你错看我了,所以你说我肯定会离开你,也是错的。” 严潍无声地笑了笑:“那陈潇,你愿不愿意发誓?你举起手来发誓,说你即使重新成了人,得了自由,你也不会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我张张嘴,终归沉默了。 我不甘心于他说我一定会走,到了今天,再要我放下他,很难了。可我也给不出承诺,承诺我未必就不会走,我的本能和本性让我必然会回到注定的路。走或不走,也许临到选择的那天,我才能给出答案。 我抱着双膝,流火一般的长发散在洁白的被褥上。 其实我也可以发个誓诓哄他,就说如果不应誓一定天打五雷轰之类的,我又不怕死,也不怎么怕魂飞魄散。可我转念一想,我不能骗他,我不想骗他,我不愿意撒这个谎。 临到头,我什么也没说。 暖风机轰轰地响。 严潍似乎早料定会是这个结果,他只管躺着,依旧闭着眼睛叠着手,睡入定了似的。 我回头瞧他,很怕他难过,却意外察觉他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纵然他从前就有白发,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细细碎碎的白发根就夹进了一头黑发里。可现在似乎又平添了许多,怪事,前几天我记得还不是这样的。 最外层是最黑的一层,我伸手把它们撩开,露出里头的模样,我一愣,竟然是黑白交杂的。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颤了颤。 “严潍,如果我一死百了了,没回来过,你会怎么样?” 我仍然没有得到回答。 严潍的呼吸绵长,仿佛要保持这个姿势睡个十年百载的,做一场春秋大梦。 “严潍,不然你跟我走吧。” 严潍终于有了反应,他摇头:“陈潇,那条路的尽头一定是灭亡,你明明知道。” “我是知道,可你不想干脆和我死在一块算了?总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我说,“我们俩决战那个时候,你是很想很想和我死在一块的。” “如果我希望你陪着我,和我同在官场名利场里混迹,你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吧?” “……是。” “真是的,别再想了,就这样吧。”他笑了笑,握住我的手,“顺其自然,到散的时候,就散了吧。” 我垂下眼,觉得今天的严潍格外让我不喜欢,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不爱听,偏偏每句我都还无力反驳。 我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宽慰的话好像很多余。 “陈潇。”严潍叫我。 “嗯?” 他朝我招招手:“你把头低下来。” 我听话地俯身,垂下脑袋。 他伸出手,还刺着输液针头的手握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脑袋往下压,直到我的嘴唇贴上他的嘴唇。 “亲一下。”他说。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勾得我确实也很想亲他,最好把他嗓音再亲哑一点,变得又沉又哑又酥又绵,我向来最爱听严潍这么说话,所以每次cao他时他不叫得让我过瘾我是绝不会轻饶。 但我又记得他是刚没了半条命的病患,最后只浅浅地在他嘴唇上贴着厮磨。 他的另一只手趁我不备攥着我的手向被子里头引,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指腹已经蹭到了他的囊袋。 他发出短促的呻吟,眼角蕴出红意。 “你……!”我抽回手,一巴掌呼在他额头,尽管力度轻得并不能用“一巴掌”这三个字形容。 “我真打你你信么!”我继续举着巴掌唬他,“神经病!发什么神经你?不想要命了?想自杀?你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刚吐完血昏了一天一夜?” 严潍笑起来,再次握住我在他头顶耀武扬威的手,牵到自己脸颊上,用掌心贴着自己的脸。 他笑时皮肤的震颤沿着掌心传过来,那么开心,他好像真的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