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见
姜之离倒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和解雨臣去北京，他这样一提，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解雨臣也说过要带她去北京玩的话，不过当时她没有答复。 “我想留在红府。”姜之离说道。 “那我留几个人给你，你要是想来北京……” “小花，”姜之离抬头看他，现在的解雨臣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我没有去北京的打算。” 分明是和过去一样的语调，如今听在解雨臣耳中竟无比刺耳，他抿紧唇角，“也对，十几年了，要不是我这次回来，你大概都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记得，我一直记得。”姜之离抬手擦了擦眼泪，她终于没哭了。 解雨臣神色紧绷，一时无言。 二月红临走前让他照顾好姜之离，也让他不要干涉姜之离的决定，但是他私心想要带姜之离走，他太眷恋那两年的时光了。 他渐渐回神，现在的解家还不够安全，“三年，三年后，姜jiejie来北京好吗？” 解雨臣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姜之离恍然看见了那个摇着她的手臂让她做糖葫芦的小男孩。 原来这就是所谓“人都是会变的”，姜之离意识到解雨臣变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姜之离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三年后我会在哪里。” “……至少，让我知道去哪里找你。”解雨臣一直以为姜之离就是和二月红待在一起，到这里才知道她竟然十年不曾回来过。 关键是她竟然跑去了国外，在这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她五个月前寄出的信，二月红甚至在一个月前才收到。 如果靠她的信找人，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姜之离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找她，向来都是她在找别人。 “我……”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解雨臣的眉眼柔软下来，“手机，”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盒子，“以后我就用这个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给我打。” 姜之离感到新奇，她是知道电话的，却也只见过那种摆在桌上的笨重电话。 像手机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 见姜之离收下，解雨臣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他在长沙待过了二月红的头七便因为解家的事情匆匆离开了，他走后黑瞎子才终于露面。 “这小破孩儿……”黑瞎子也拿出了一个手机，“用这个。” “……”姜之离看向黑瞎子的眼神有些奇怪，这种行为用人类的话说，应该叫做幼稚，但是她记得这是形容小孩子的，眼前这男人都活了快一百年了啊…… 黑瞎子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个小孩儿吃醋，可他就是感觉不爽。 “好吧。”姜之离没有拂了黑瞎子的意，不过她还是记得把解雨臣的号码存在了新手机上。 —————————————————————————————————————————————————— 姜之离这两年一直安安静静地守着红府，近几天，她发现黑瞎子似乎有些焦躁。 夜晚，黑瞎子搂住姜之离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他没有说话，姜之离只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声。 久到姜之离都快睡着了，黑瞎子的声音才在黑暗中响起：“乖乖，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跟我一起吗？” “嗯……” “那要是张起灵来找你了……你会跟他走吗？” 姜之离翻了个身，面对着黑瞎子，把自己埋进了他怀里，“……会。” 黑瞎子用下巴蹭着姜之离的头顶，无声叹息。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略感苦涩。 “他明天会来。” “！”姜之离猛然抬头。 “嘶……”黑瞎子被磕到了牙齿，疼得嘴角一抽。 姜之离轻车熟路地啄了啄他的唇，而后问道：“你说真的？他怎么会过来？” 黑瞎子勾着她的下巴在她唇齿间纠缠了好半天才说：“估计他是想起来了，他知道怎么联系我……他好像要去山东下个小斗。”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黑瞎子又凑过去亲她。 “唔嗯……”姜之离被亲得浑身发软，“那个喇嘛和……和那块玉牌……嗯啊……阿齐别咬……我要去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黑瞎子舔了舔在她锁骨上留下的齿痕，“我估计他也不知道。” “他应该能懂一些吧，”姜之离抓住黑瞎子解她衣扣的手，撑起身子把挂在床头的玉牌拿了下来，“那个喇嘛的话，我总觉得不太好。” 黑瞎子直接抽走挡在他和姜之离之间的玉牌，“别管这牌子了，”他扣住姜之离的手腕，俯身压了下去，声音微哑，“乖乖，我爱你。” 低喘和娇吟交织响起，他们都没有发现，那块被散落衣物盖住的玉牌上似乎有一抹极淡的金色一闪即灭。 —————————————————————————————————————————————————— 张起灵来找姜之离是为了那把黑金古刀，准确的说他是来找黑瞎子的，因为他认出了张家古楼里黑瞎子的手法。 黑瞎子没有瞒他那把刀的去向，只是作为告知消息的交换条件，他要求张起灵照顾好姜之离。 张起灵有短暂的犹豫，他习惯了一个人，即便如今记起了当初在长白山的那段日子，可那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他已不知该如何平常地和人相处，更何逞去照顾一个人，他只知道如何在墓里去趟那些机关，去挡住那些危险。 但是面对姜之离，他想他应该可以去学。 张起灵从吴三省那里买走刀之后，就带着姜之离去了山东。 吴三省同时也是这次请他下墓的人，当知晓黑金古刀在他手里的时候，张起灵便隐约感觉到了这件事并不单纯。 和他的张家有关。 张起灵听了黑瞎子的建议，对外称的姜之离是他的meimei，吴三省知晓时相当惊讶，张起灵还有个meimei？对此，张起灵没有解释。 在他带着黑金古刀离开之后，吴三省立马对自己所知的资料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结果并没有发现张起灵“meimei”的任何信息。 从杭州来山东这一路，吴三省一直心事重重。 姜之离和张起灵抵达了和吴三省约定的地点，这是一家位于瓜子庙的茶馆，吴三省给老板打过招呼，老板颇为殷切地把两人迎了进去，里面已经到了一个人，是吴三省的伙计，名叫潘子。 潘子跟了吴三省很久，这次见到两个新面孔，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番。 这两人都看起来非常年轻，同款面无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下墓的好手。 他上前想探探二人的底，然而张起灵根本不理会他，姜之离倒是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也没了下文。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随后，吴三省便带着一个温润清秀的年轻人和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三爷，您来了！”潘子放弃了和那两人搭话，走了过去。 几人在门口聊了几句，潘子打手势叫走了吴三省，而留在这里的那个年轻人看到了张起灵背上的黑金古刀，向他们走了过来。 姜之离从他们方才的寒暄中得知了这个年轻人是吴三省的侄子，叫做吴邪，没有任何下墓经验。 吴邪发现了姜之离看向自己的目光，又看了看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望天的张起灵，停下了脚步，“你……是他的meimei？” 姜之离点点头，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给他贴上了一个很弱的标签，然后疑惑道：“你怎么脸红了？” 吴邪闻言脸更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盯得脸红，“我、我有点热……”他迅速转移话题，“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干这行？” “为什么我不能干这行？”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吗？你哥哥就不担心你？”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比他年纪还小些，他想着自家三叔对他的态度，心情有些微妙，不由得向张起灵看去。 “没有什么危险的。”姜之离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她确实没有遇到过她理解上的危险，只要有灵气，她就不会死，不死，那就不算危险。 “啊？”吴邪显然被她的回答惊住了。 而张起灵听到吴邪和姜之离提到他，也转过了头，“我会保护她。”这像是一个承诺而非单纯陈述事实。 吴邪略感局促，他们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不应该他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真是两个奇怪的人，他在心里评价道。 他本是想来看看张起灵背后那把“龙脊背”的，现在却也开不了口了，只干巴巴地说了句：“那、那挺好的。” “你既然觉得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来？”姜之离问道。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黑瞎子说有些人是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本能的事情，可是吴邪不像是被迫来这里的。 “啊……”吴邪挠挠头，“我看三叔他们都倒腾这些，就想来看看。” “你不怕死？” 吴邪被姜之离问得一愣，他觉得姜之离是在怼他，可是她的语气和表情却不见得有这个意思。 “也没这么严重吧……” 姜之离皱眉，“刚才你不是还说危险吗？现在又变成不危险了，你这个人真奇怪。” “……” 吴邪语塞，明明是你更奇怪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