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瓷盘
姜之离摆摆手，示意阿宁跟着，“钱给他。” 她带着人朝着面包车走去，远远看到黑瞎子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脸上表情八卦，车外，吴邪正攥着张起灵的衣领把他压在车门上，一脸恶狠狠的模样。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他，毫无波动，像个假人。 吴邪感到挫败，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撬开他的嘴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他走，于是把他连帽衫帽子上的带子拽了下来，说道：“你把我的腰带拿走了，我总得找个东西系裤子吧！” “不早说。”张起灵终于开了口，说完，他便越过吴邪径直走开了。 吴邪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这时黑瞎子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诶，我这儿有。”说着他便敞开外套露出了自己的皮带。 “你走私墨镜啊你！”吴邪看到他外套里挂满的墨镜，惊讶又无语。 “不是，我让你看这个，”他往下指了指，“皮带，我这头层牛皮啊，质量可是一等一的，我给你一个真情不见患难价，四百四十四，怎么样？” 姜之离笑出了声，走过去拍了拍黑瞎子准备解皮带的手，“别逗他了，这儿有个冤大头送上门被宰呢。” 黑瞎子挑眉，看向姜之离身后的阿宁。 被称作冤大头的阿宁表情很难看，她语气很不好地对黑瞎子说道：“POS机。” 黑瞎子笑着把POS机拿了出来，“宁老板，请吧。” 阿宁刷了卡，重重地摁下密码，黑瞎子口袋里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阿宁意味不明地说道：“她对你倒是好。” 说完，她眼神微妙地看了眼吴邪，转身就走。 吴邪没看懂他们这一套cao作，有些发懵，他指了指黑瞎子，问姜之离：“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后面本来还有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没敢问。 姜之离看向黑瞎子，后者面带微笑，显然是在等她介绍。 “嗯……”姜之离抿唇，“我叫他阿齐，张起灵叫他瞎子……” 黑瞎子脸色变了变，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个时候不应该描述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吗？ 他没让姜之离继续说下去，一把将人拉过来，说道：“乖乖咱们去忙正事儿，”他偏过头，“吴老板你自个儿去问阿宁啊。” 说完，他就把姜之离拉走了。 “喂！”吴邪连忙跟上去，跟着他们进了营地中间最大的一个圆顶营帐。 营帐里燃着带小烟囱的碳炉，地上是很厚的彩色牛毛毯子，摆着一些藏式的木质家具，中央是一张方形矮桌，后面盘坐着一个藏族老人，她身后站着年轻的一男一女，皆是穿着藏族服饰。 之前离开的张起灵和阿宁都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阿宁的手下。 靠在毛毡上的张起灵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黑瞎子拉着姜之离走了过去，坐在了张起灵旁边。 吴邪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里面还有很多生面孔，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看到姜之离冲他招手，便像乳燕投林一样快步跑了过去。 营帐里又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人，随后，站在另一边的阿宁把黑瞎子从疗养院带出来的那个红木盒子放在了矮桌上，里面是一只残缺的青花瓷盘。 阿宁问道：“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老人身后的年轻男人将她的话翻译成藏语，那老人听后便接过瓷盘看了起来，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用藏语和身后的年轻人说着什么。 那个叫扎西的男子说道：“是这个东西，但是盘子不完整，去不了。” 阿宁又问：“那您知道瓷片的下落吗？” 扎西翻译：“被带去了兰措。” 这边，吴邪已经从黑瞎子口中得知了这个老人便是陈文锦他们当年寻找塔木陀的时候的向导——定主卓玛，而那瓷盘上画的正是去往塔木陀的地图。 阿宁转过头看向黑瞎子和张起灵，“去兰措。” 黑瞎子问张起灵：“你去我去？” 张起灵看了眼姜之离，不说话。 黑瞎子见不得他这模样，说道：“别想了，小离儿肯定是跟我一路。” 要是以前，黑瞎子可说不出这么硬气的话，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姜之离现在的态度他可是清楚的。 见姜之离没有反驳，张起灵眼里有些失落，站起身走出了营帐。 姜之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她想她应该把话和张起灵说清楚，于是也起身追了出去。 黑瞎子愣了一下，吴邪见状忍不住说道：“看来小哥要比你重要啊。” “你懂什么，”黑瞎子不开心了，“这儿没你的事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瞎掺和。” “你谁啊，管这么宽？”吴邪看黑瞎子非常不顺眼。 “黑眼镜，道上人称一声黑爷，笑面老虎，爱财如命。”还在营帐里的阿宁出了声。 黑瞎子没在意她话中的讽刺，指着吴邪问她：“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阿宁看向吴邪，后者开口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塔木陀。” 闻言，阿宁皱起眉头，“你认真的？” 吴邪点头。 阿宁似是在考虑什么，半晌，开口道：“随你。” 营帐外，张起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来回过头。 姜之离望向他淡漠的眉眼，说道：“张起灵，我以后不会再执着于找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没有不告而别……”张起灵犹豫开口。 姜之离笑着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生气。” 她上前拉住张起灵的手，“我很感谢你，一直都是。”他是她几十年来唯一的信仰，她一度认为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张起灵。 张起灵一点也不想要她的感谢。 “我们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姜之离继续开口，“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这话张起灵听得非常难受，以前他的确不在意任何人，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不在意她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张起灵握紧了她的手。 “错的从来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姜之离垂眸，错的是她。 张起灵沉默着，他分辨不出自己内心的感觉，但是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放开姜之离的手，她可能就再也不会牵住他了。 可是他不放，总有人会帮他放开。 又是黑瞎子。 “走了，乖乖，咱们去兰措。”他故技重施，把姜之离的手拉了过来。 黑瞎子刚才想了想，去兰措，那可不就能和姜之离单独相处了？他看了眼张起灵，又看了眼跟出来的吴邪，啧了一声，这一个两个的真是麻烦。 “嗯？”姜之离侧头看他。 “不想去？” “没有，”姜之离看向张起灵，“我走啦。” 张起灵嗯了一声，他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对了吴邪，”姜之离指指吴邪，对张起灵说道：“你看着点儿他。”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阿宁，分明眼里看不出情绪，落在阿宁眼中却有着警告意味。 张起灵点头应下。 —————————————————————————————————————————————————— 兰措。 解雨臣和霍秀秀已经先一步达到了瓷片所在地。 这是一家颇为老旧的杂货店，墙上挂着一幅油彩画，在画中绘着山脉的位置贴着两片青花瓷片。 跟霍秀秀确认了那瓷片就是霍玲留下来的线索后，解雨臣对杂货店老板说道：“老板，你这画不错，卖吗？” 老板眼睛都没抬，“不卖，一千都不卖。” 解雨臣勾唇，“我出五倍。” 老板猛地抬起头，张开五根手指，“五倍！？” “能刷卡吗？” 老板忙不迭点头，“能啊！” 解雨臣利落地刷完卡，老板笑嘿嘿地准备去取画，突然杂货店后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老板透过窗看去，就见自己的摩托车竟然炸了。 “车！我的车！”他登时脸色大变，立马掀开后面的布帘子冲了出去。 两人跟过去，那摩托车燃着火，老板直拍大腿，声声叹息。 “我是真舍不得卖我爹留给我这东西……”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我再多给你一千块钱，你这车就回来了。”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瞎乞丐走过，不禁多看了一眼。 而杂货店正门处，姜之离把画递给了披着一大块破布扮成乞丐模样的黑瞎子，“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黑瞎子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瓷片，笑道：“这不到手了？” 说着，他一把将破布扯下来随意丢在地上，拉起姜之离就跑。 回到杂货店里的解雨臣发现原本好好挂在墙上的画不见了，脸色一变，转眼便看到了门口那块眼熟的布，“那乞丐装瞎的，追！” 黑瞎子拉着姜之离跑过一条街，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他反应过来抱着画跑不如直接把瓷片取下来。 姜之离刚接过他取下来的第一片便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一看，只见距她身后两三米有个年轻女子保持着走动的姿势定在了原地。 霍秀秀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隔这么远就发现她，就连解雨臣都做不到，她正想找解雨臣求助，忽的想起了什么，惊讶开口：“仙女jiejie？” 霍秀秀小的时候就看到解雨臣在画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他每年都画，画了很多。 她问过解雨臣他画的是谁，那年解雨臣十二岁，告诉她他在画一个仙女jiejie。 “仙女jiejie？她真好看，我喜欢她。”霍秀秀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至于解雨臣说的…… 霍秀秀身后响起了解雨臣的声音：“姜jiejie，好久不见。” 她想起来了，解雨臣说的是——“我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