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湖底
“果真是陈文锦。”胖子看着禁婆那张脸，心有余悸。 吴邪只觉眼前的一切都诡异异常，他不再去想陈文锦分明进了陨玉又怎么会变成禁婆，闷头就往那通道底下而去。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吴邪果然看见了那口黑色的棺材。 他愈发混乱起来，难道说他还在幻境里面？那张起灵和胖子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看去，却没有见到那两人的身影，反倒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在地上爬动着——录像带里的吴邪。 瞬间，一种没来由的迫切心情驱使着吴邪向地上的人靠近，还没等他走过去，地上的人就自己站了起来。 他的头发很长，蓬乱地遮住了脸，他发出咯咯的笑声，单手撩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了吴邪的那张脸。 “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如金属一般，“吴邪，你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他的脸开始扭曲，变成了一个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黑洞，恶心，可怖。 就在这时，一把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倒下了，吴邪看到了提着刀的张起灵。 “你怎么把他杀了？”吴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他往后退了退，“你真的是张起灵吗？等等，你这把刀，不是丢在了塔木陀吗？” 胖子突然蹿出来，猛地拍了一下吴邪的肩，“天真，你吃错药啦？” 吴邪看着胖子满脸的笑意，竟是觉得瘆人无比，他不停往后退着，“不，你们都不是真的……” “吴邪。” 他忽然听到了姜之离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蒙住了吴邪的眼睛，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这是你的幻境。”她加重了“你的”这两个字，“这一切，都是由你的心而生，这里不是格尔木疗养院，也没有张起灵，没有胖子。” “也没有之之。”吴邪接过她的话。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轻笑，“吴邪，我是真的。” “我进入的是你的幻境，你的所见就是我的所见，幻境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心念所化，你想要见到他们，想要揭开秘密……” 吴邪本能地贴近了她，“这么说，你一直跟着我？” “没错。” “可是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不对，我见过你，但是……”吴邪拿下了姜之离的手，眼前哪里还是疗养院的模样，他们分明还泡在湖水中。 姜之离游到吴邪面前，“我也很奇怪，你的幻境里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吴邪伸手抱住了她，湖水的阻力让这个拥抱稍显艰难。 “说不定是前世呢，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吴邪笑道。 姜之离挑眉，“那你前世死得有点惨。” 吴邪嘿嘿笑着，氧气面罩上冒出一串串的气泡，“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没看到你。” “我说了啊，那是你的幻境，你想要我出现，我就出现了。” “那我每次想要你出现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吗？” 姜之离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上山时和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吴邪紧了紧手臂，“之之，总有一天，我也可以保护你。” 就算，是用挡的。 “好。”姜之离隔着面罩拍了拍吴邪的脑袋。 这时，岸上的人也发现了代表着吴邪的那个小红点重新出现在了监视器中。 对讲机里传来了解雨臣的声音：“吴邪？吴邪？能听到吗？你现在怎么样了？” 吴邪简单说明了一下刚才进入幻境的事情，见姜之离冲他摇头，便隐去了遇上她的事情。 解雨臣又交代了几句，吴邪和姜之离继续向下，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于湖底盘旋的旋涡。 “这应该就是卷走他们的那个虹吸口了。”吴邪说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氧气表，发现所剩的氧气还算充足，正欲往虹吸口而去，姜之离却拉了他一下。 “你有想过怎么把他们带出来吗？”姜之离指了指他的氧气表。 显然氧气罐里的含量无法支撑三个人。 吴邪皱起眉头，正当他犹豫之际，那旋涡竟有了逐渐变小的趋势。 “看来这虹吸不是随时都有的，”吴邪坚定了想法，“错过这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之之，你上去把情况告诉小花他们，我先去找小哥和胖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和你一起进去。” 姜之离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吴邪之前把张起灵和胖子救出来，可是昨夜湖底的虹吸并没有出现，她等了一段时间，察觉到了湖水中的异样，发现是吴邪进了幻境。 岸上的那人暂且是信得过的，反倒是张起灵那边的情况更加不明，拖下去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况且放吴邪独自进去，说不定最后还是要她去救。 二人达成合意，又经历了一遍海底墓中那般能将人五脏六腑都甩出来的旋转之后，姜之离睁眼便看到了两张憔悴非常的人脸。 张起灵和胖子都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下巴甚至还长出了胡茬。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们可算来了！”胖子几乎是喜极而泣，扑上来就想给姜之离一个拥抱，然而被张起灵拽住了衣领不得动弹。 张起灵在姜之离身边蹲下，“怎么样？” 姜之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点扎手，“该是我问你们怎么样吧。” “扎。”张起灵不自在地别开脸。 胖子见张起灵完全没有正常交流的能力，暗啐了一口，“我们没吃没喝困在这破地方三天了，英明一世的胖爷我差点就饿死在这儿了。” 姜之离环视了一圈，这里看起来是一个不规则的石室，面积不大，那些石头都像是未经雕琢的天然岩石。 她看到了不远处晕倒在那里的吴邪，问道：“他怎么会晕过去？” 胖子指着石壁，“你们是被这石头‘吐’出来的，估计是被虹吸给甩晕了，当初咱俩也是好半天才醒。” “吐出来？”姜之离拍了拍石头，入手坚硬。 “我也一直没搞明白呢，”胖子叉起腰，“这石头就像是活了一样，但是我一摸，却是硬得很，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一直是这死样子，不然也不会困在这里出不去。” 过了一会儿，吴邪才醒过来，一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就惊得弹了起来，“胖子！小哥！” 胖子又给吴邪解释了一遍。 “这么说，难道这里就是张家古楼真正的入口？” “什么古楼？什么入口？”胖子被吴邪的话搞得一脸懵逼。 张起灵则是在听到“张家古楼”四个字的时候略微变了变脸色，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吴邪道：“你们下来的时候没看见吗？就在湖底！一座汉式的古楼，上面写着‘张家楼主’！不过里面都是青铜铃铛，我一进去就陷入幻境里面了。” 胖子挠挠头，“你怎么越说越糊涂啊？” “你问之之！她就是跟着我的幻境进去的，我们还在里面看见你们了！” 胖子揶揄一笑，“看来你思咱哥俩心切啊。” “那座古楼不是幻觉，”姜之离盯着他们，“这么说，你们不是潜下来的。” “嗨呀，可别提了。小哥突然想吃鱼，我就去给他钓鱼，结果在湖面上就被那虹吸给卷进来了。”他用手肘撞了撞张起灵，“这么说来，这里是你的老家啊，怎么样，有没有记起什么童年回忆？” 张起灵摇摇头。 吴邪忽然想起什么，拿起对讲机开始联系岸上的人，“这里好像没办法联系他们。” 胖子注意到了那个对讲机上柔化的珊瑚鹿角标志，“难怪你这装备这么高级，敢情是裘德考那老头儿的，怎么你们还跟他合作上了？” “算不得合作，他的人现在驻扎在湖边，我们是从他那儿得知你们被卷进湖底的。” 吴邪接过姜之离的话，“反正我们是来找你们的，他们要找什么，和我们没关系。” “嚯，这么说，我们是误打误撞闯了裘德考的宝啊。” 张起灵出声问：“张家古楼，是什么样子？” 吴邪回忆道：“全貌不太清楚，只有最上面两层在湖底，大概是汉式古楼的样子，不过其他的部分估计都埋在湖底了。” “在前堂后门还有一副对联——‘已勒燕然高奏凯，犹思曲阜低吟诗’。” “曲阜？”姜之离重复着这两个字，“不是在山东吗？难道说张家人的祖籍，其实是在山东？” 吴邪和胖子齐齐看向张起灵，然而后者依旧一脸茫然。 “毕竟这么多年了，举族迁徙这种事情应该也算正常。”吴邪说道。 姜之离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胖子猛地一拍手，“湖在山顶，楼顶在湖底，这么说来，这主体应该在山体里啊。” 吴邪说道：“所以我推测，要进入张家古楼，必须通过虹吸，从山体进去。你们在这里有发现什么机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