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卡米尔小姐是巴黎市区一家便利店的员工，按平时的习惯，在晚上九点半之前她会把店里一天的收入都清算一遍，顺带着将卫生打扫干净，然后准时在十点钟关门回家。但就在前段时间，街上掀起了罢工的热潮，先是公务员和铁路系统的员工们举着烟火棒在游行，接着是几乎整座城的市民都加入了这场罢工行动中。白色的浓烟弥漫在巴黎的上空，黑压压的人流像条蟒蛇缓慢地向政府盘旋。 一开始卡米尔并不认为这与她有关————她一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对于初入巴黎找工作的新人来说，集团给的福利已经足够让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了，她并没有什么好追求的。直到在电视上看到带有公司名字的白板，接着第二天她便收到了来自上级的通知————工作时间缩减一小时，并且每位职工的分红增加了七倍。老员工们感到不满，他们认为即使分红额外增加，却依旧没有去年原定的多，但在这番改动下反抗的声音确实小了许多。 卡米尔不会抱怨干的活多不多，她只会全心全力地做自己的工作，但这是卡米尔第一次品尝到罢工所带来的好处，结果也着实甜蜜————一个小时可以让她早些回家，不用担心街上到处晃荡的流浪汉；多出来的工资可以拿来买观望了许久的裙子，这并不是什么必需品，只是生活中的一丝小小的改变，却弥足珍贵。 扫视一圈超市，卡米尔稍稍长呼出一口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在冰柜面前挑选便当的米歇尔先生。这是经过长期观察得出的结果，那位面露疲惫、戴着眼镜的男人总是关门前来的最后一位顾客，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物钟提前一小时的缘故，他显得更加倦怠。因此卡米尔猜测他一定是住在附近并且在家工作，作息调整的福利显然没有涵盖到他。 米歇尔挑中了唯一剩下打了折扣的鸡rou便当，而此时超市门外却不应景地响起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一个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走了进来。他头戴针织帽，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唯独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趁着米歇尔在兜里掏零钱的时候，卡米尔注意到青年径直地走向了超市的生活用品区，高大的货架很快挡住了她的视线。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中蔓延，联想到昨天她在新闻上看到类似的抢劫案件，当时的劫匪也是穿成这样将手里的枪对准员工命令她们交出柜台里的钞票。 “还差多少？”米歇尔先生问道。 卡米尔回过神数了数摊在面前皱巴巴的钱，告诉他还差50欧分。 “哦，对对，稍等一下，我记得我口袋里有。”米歇尔第五次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卡米尔则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那硬币可以识趣地自己消失。她一直关注着柜台的电脑屏幕，监控里的青年拿到一盒东西之后就徘徊在货架之间，他的眼神不断地往这边瞧似乎是看米歇尔先生什么时候离开。 “我应该是有的......昨天还放在身上......” 他走过来了！卡米尔迅速低下头，装做一副为米歇尔找不到50欧分而感到悲伤的样子。 “你好年轻人，请问你有50欧分吗？” 米歇尔的问话在卡米尔耳中犹如天籁，她壮着胆子尝试与青年人对视，下一秒她却脸红了————青年的眼睛犹如被藏在矿洞深处的绿宝石，瞳孔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得仿佛刚才淋了一场大雨。略微上挑的眼角泛着微红，卷翘的头发从帽檐探出，湿哒哒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等等，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热？ 青年似乎也是被米歇尔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紧攥着手里的东西然后用另一只手疯狂摇摆示意自己身上没有多余的硬币。 “米歇尔先生，下次再一起给吧，没有关系的。”卡米尔解围地这么说，米歇尔只得作罢，他谢过卡米尔后脸色却更加得枯槁，大概是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送别了米歇尔，偌大的超市只剩下卡米尔和眼前的这位青年。他终于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卡米尔，是一盒大号的安全套。这下卡米尔摸清楚他偷偷摸摸的行迹目的，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为他简单扫码青年用手机支付后就安静地离开了。 目送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卡米尔注意到超市门口外的路灯下停着一辆房车，旁边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打电话。青年朝着男人的方向跑去，回想到他买的安全套，卡米尔感到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些。 男人挂断电话，转过身抚着青年的后脑勺与他头抵着交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青年的反应极大，他慌张得几乎全身上下都在抗拒，但都被男人放在他后颈的手给按压住。男人凑到他的耳边轻言细语地又说了些东西，卡米尔看见青年的头以几不可觉的幅度往下点。 金主？包养？卡米尔的脑海里不道德地闪过这几个单词，这不能怪她，眼前她所看到的证明了一切。 于是意料之中的，门口的感应器再次响起，青年走到了卡米尔的面前，他这次看起来显得更加潮湿，浑身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水汽。他的眼睛弯了弯，似乎也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涩，他的手指着安全套，又比一个圆的形状。 “不好意思？” 卡米尔皱起眉头，如果他不是在故意冒犯她的话，为什么他不能开口说话。 “呃、呃嗯......”青年有些着急，他的嘴里发出短促的声音，但在听见自己的呜咽之后他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蹲在地上像是要缩成一团。 哑巴？卡米尔试探性地问道：“是要换个牌子？” “请问有更大码的吗？”陌生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原来是路边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青年，直到走近后卡米尔才觉得他有些眼熟。 “抱歉，这个牌子是最大码的了。” “那就没办法了。”男人点点头，神色中却没有一丝的窘迫。 “无意打扰，他是？”卡米尔指了指地上静止的青年。 “对。” 他回答得过于理所当然让卡米尔感到一丝微妙，似乎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 再次谢过卡米尔之后，男人转过身牵起青年的手，而后者也听话地那么做了。他的手指关节被自己抓得通红，可想而知刚刚与卡米尔的对峙之中他是有多纠结和苦恼。 二人很快就走出了超市，而卡米尔这才注意到他们连安全套也没有拿。按照员工法则来说，她本应该追上去提醒他们落了东西，或者退钱给他们。但卡米尔并没有那么做，她伸了个懒腰，指针已经指向了九。 管他们呢，她该下班了。 超市的后巷，内马尔被压在墙上，他的双手紧握着姆巴佩的衣领在发抖，悬挂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是掉落下来，男人绕过他的耳后将口罩的两边带了下来。 “放松。”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随着内马尔口中止不住的干呕声，一根长度可观的阳具被姆巴佩连带着口罩取了出来。阳具被口水完全浸湿了，晶莹的液体在昏暗的月光下反射出微亮的光，湿答答地不停向下滴落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yin靡。 “你做得很好。”姆巴佩手绕过内马尔的背后将他整个人架起来，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内马尔恐怕是要滑下去的，他的腿已经完全支撑不住身体。 内马尔难耐地咳嗽着，很长一段时间的窒息在得到释放之后产生的快感使他整个脑子都处于眩晕之中，喉咙口的酸胀感更是挥之不去。即使那个与姆巴佩尺寸一致的阳具被拿走，但隐约之间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食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堵住。 “我做得怎么样？”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到不行，他的下巴上全是被带出来的涎液，卷发垂在他的眼皮上有些剌眼，但内马尔还是迫切地睁大眼睛，如同不幸落水的人拼命向外呼救般地想要得到回答。 “你很乖，很听话，你会得到奖励的。”说罢，姆巴佩凑近吻上他，他强势地夺去了内马尔口中的氧气，但后者却没有丝毫的不满。相反，他完全地沉浸在其中，似乎这才是他最想得到的。心脏平稳地在左胸腔里跳动，内马尔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着自己，是又重新回到了zigong里的归属感。 是的，他早该那么做了。内马尔想，他早该把他完全地交给姆巴佩，这种不需要自己去做决定的怠惰像毒品腐蚀着他的意志，他一旦获得好处就再也逃离不掉，而这又远远比毒品要健康得多。姆巴佩不会伤害到他，他们达成了一致，姆巴佩的控制欲需要得到发泄，而他被不安和焦虑掏空了爱的心也需要被填满。 而这一切的开始仅仅是发生在老内马尔将法国人领回家的那一刻。 内马尔其实有想过姆巴佩和老内马尔会很合得来，为什么不呢。他们很有智慧和主见，有条不紊地规划人生道路，而且拥有着极为坚定的意志，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们所做的决定。 他自认为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小的时候，当无法做出选择，他便会习惯性地将难题扔给老内马尔。内马尔擅于察言观色，他知道爸爸爱他，所以他也乐得将所有事情交给老内马尔解决。而现在，他遇到了姆巴佩，同样是由对方来把控二人之间的关系。姆巴佩负责推进他们的进程，而他只需要跟着对方走就可以。这听起来显得他有些随波逐流，但事实上这得怪老内马尔，是他养成了内马尔这样的惰性。 老内马尔很轻易地就将他交给了姆巴佩，放在平时的内马尔或许会为老内马尔的举动感到奇怪与不平，但当时的他只是深陷于疲倦之中。他像个无法自理的婴儿，只能依稀记得老内马尔笑着拍姆巴佩的肩膀其中还提到肖像权，之后便是他们坐上了私人飞机，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法国。 然后他就被姆巴佩给软禁了起来。 其实说是软禁似乎又扯不上关系，他一直能够与外界保持着交流。但姆巴佩的新家里没有电脑，没有直播工具，他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而他的卡也似乎在姆巴佩暗中的怂恿中被老内马尔给冻结了。因此在巴黎的每一天，除了康复医生，他没有再见过其他任何人。 他还有手机，唯一可以接触到外界的工具。在这段时间内马尔的账号几乎是以每几个小时一条的速度更新信息，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太无聊了。白天姆巴佩去俱乐部训练，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除了面对窗户外的埃菲尔铁塔他无法再做到更多的了；而晚上等姆巴佩回来，事情便稍微变得有趣一些，他会替内马尔换药、按摩长期没有运动过的腿，他们有时候还会调情，但都是点到为止。 内马尔当然有尝试过叫朋友们来他的屋子里开派对————他都被软禁起来了，这时候提这是谁的屋子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但经过一次来自邻居的上门投诉，姆巴佩特意去赔礼道歉之后，这事便又落下了帷幕。 无法否认晚上的时候他确实在怀念受伤之前他们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因为到目前为止姆巴佩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碰过他。这有点奇怪，尽管生活很无聊，但内马尔还算过得舒心，也称得上是应有尽有。而从姆巴佩的角度来看，他完全是养着内马尔为自己找苦受罢了。 难道他是有受虐倾向？ 一开始的时候内马尔还有心情探讨着这样的可能性，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便感到不满。熟悉的来自媒体的压力又重新回归到他的身上，而这次是更近距离的：他能够看见姆巴佩每天训练回来之后又西装革履地出门，而他身边名叫查加的理发师也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嫉妒一个完全没有威胁性的人对于内马尔来说没有实际的必要，他也有很多朋友，只要他内马尔愿意一屋子的人都可以迅速出现在这里。 但姆巴佩身边的朋友却是少之又少，查加算一个，国家队的登贝莱算一个，而其他的内马尔并不是很了解，他只能通过海底捞针的办法试图从互联网中摸出一缕提到关于姆巴佩的关系链。他清楚只要是出现在姆巴佩身边的大多都是他极其信任又亲密如家人的存在，所以内马尔实在无法忽视。老内马尔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身边的都是狐朋狗友之辈，他当时是嘴硬地反驳了老内马尔，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那些由他用金钱、名声吸引来的朋友，稍微遇到一丝的风吹草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内马尔没有办法，他无法拒绝，因为他实在太孤独，太需要爱，需要到忽视了他们前来的意图和目的，甚至他还为自己不断吸取他们的爱而感到羞愧。 Lucca：你怎么了吗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内马尔的思考，是卢卡的信息，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和卢卡保持了稳定的社交关系。从聊天的记录来看，内马尔了解到卢卡是一个十一岁男孩，他像所有巴黎的孩子一样热爱着巴黎圣日耳曼并以它为荣。 Neymar：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Lucca：我家的狗，他最近有些闷闷不乐，我很担心他 Neymar：哦是的 Neymar：你有带他去看过医生吗？ Lucca：没有，他讨厌医院 Neymar：那听起来是个麻烦事，通常来说医院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Lucca：或许我该找他聊聊？ 内马尔挑了挑眉，他为卢卡的天真感到欣慰，毕竟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得可怕，就连小一些的孩子都知道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但卢卡却相信他能够与小狗对话。 Neymar：或许可以试试，但据我了解这招可能行不通 紧接着内马尔想起他过去养狗的经历，他的小狗poker也有一段时间郁郁寡欢，但自从他把家里另外两只大狗送给卡罗琳娜之后，poker就又变回原来快乐的样子。 Neymar：或许你可以试试多陪陪他？poker还记得吗，我以前养过的小狗，我也经历过 Lucca：我记得！白色的金毛对吗？ Lucca：但我每天都需要上学，只有晚上才能回来看他 Neymar：没有关系的，他会明白的 Neymar：你要把对他的爱都告诉他，让他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如果再不听话的，打他的屁股就好了，狗狗们都爱这个?? Lucca：明白了！ Lucca：太感谢你了内马尔 卢卡没有再回复，想必是听了内马尔的话去爱他的小狗了。内马尔双手张开平躺在床上，他看向墙上的时钟，距离姆巴佩回来还有两个小时。他默数着时间，心中却不断地叹息。 那又有谁会像爱小狗一样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