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塔上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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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塔上重围 光明天奉命将帝释天送回善见塔。 车驾到达王宫大门，却不见了苏摩的身影。 帝释天询问苏摩的去向却被光明天打断：“苏摩将军已经领了急命?去城外换防了。” 帝释天看出来他在扯谎，没再多问，回到了车中。 车驾等待放行的时候，帝释天靠在车中，车外如意天匆匆而过，他身后莲花微动，听到对方在心里怒骂苏摩居然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的怪鸟，居然和消失了几百年的金翅乌那般相像！ 帝释天先是松了口气，庆幸苏摩应该还活着，听到“和金翅乌那般相像的时候心?又提了起来。 迦楼罗出现在天域，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潜入天域中。 不、不要到天域来。 兵士将他送回善见塔，随之而来的就是塔下守卫全面换防，看起来善法天很担心他会和这些几个月一换的守卫关系太好。 毗琉璃看他自己回来了，小心地问道：“大人，jiejie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她有些事出城去了。” “大人，我看这次换守卫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帝释天轻声道：“是啊，毗琉璃，保护好自己。” “大人？我会保护您的。” 帝释天朝她摇摇头：“不，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放弃我，去找你jiejie。” 塔门打开，光明天走了进来。 帝释天冷淡地看了光明天一眼。他记得这个十天众，他正是在那场祭典上，在善法天面前对自己口出秽语的人。 “圣子，陛下说以你的尊位，只有一个毗琉璃跟着太不成样子。我给你挑了一个更好的侍从，就让他和毗琉璃一起随侍您吧。” 光明天让开，带进来了全身穿甲的，善法天王的近卫。 “陛下何必这么不放心我？” 光明天的视线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扫视：“怎么会，只是方便照顾你。圣子若是不喜欢他，我自己进塔随侍您如何？” 帝释天心下嫌恶，面上却还在微笑：“还是不劳烦光明天大人纡尊降贵了。” …… 入夜，帝释天站在高塔上，塔下守卫的篝火在黑夜中汇成一簇一簇的火星，那双血色的眼瞳突兀地跳进了他的脑海中。 善法天说，杀了他，天域将再无隐患。 “忉利天神……为什么要炼化这样的武器？” “此为十天众内部隐秘。” 十天众为何要私下炼制这种东西…… 帝释天闭上眼进入冥想，高塔之上，窗台阶梯的角落中，不断有莲花的虚影在闪烁。 一炷香后，光明天派来的“侍从”推门而入，将帝释天从冥想中唤醒。 那穿着厚甲的侍从端着托盘进来，其中有一杯酒。 “大人，陛下赐下了一杯美酒，光明天让小人送来给您。” 帝释天没有看他：“这是什么酒？” “侍从”铁塔般的身影走近，帝释天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他曾经在战后的伤兵营地无数次地闻到过。 “这是玉酿，你让我喝这种东西？” 铁塔般的“侍从”不为所动：“这是善法天王的恩赐。” “我要是拒绝呢？” 那铁桶般的蒙面人道：“那就只能冒犯大人了。” 他话音刚落，立即朝帝释天冲去，毗琉璃正要上前阻拦，却见往日平和柔弱的圣子大人轻巧地躲过了对方的拳风。 毗琉璃将帝释天推到身后，挡到“侍从”面前：“别过来！” “侍从”朝毗琉璃转身，毗琉璃见状举刀：“要么就先赢过我吧！” 帝释天被毗琉璃朝里推到纱幕之后，那“侍从”并未追着毗琉璃不放，将她击退之后朝他追来。帝释天挥手，地上长出无数金丝缠住“侍从”的双足，那金丝虽然脆弱，一时间长得密密麻麻，也极大延缓了他的行动。 “侍从”身上青筋暴起，他用力挥出一刀斩断了身前的金丝，又一刀朝帝释天挥去，帝释天堪堪避开，地砖被劈开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毗琉璃一刀斩断碍眼的纱幕，眼看那近卫就要追上帝释天，连忙冲进战局中以刀身抵住近卫的攻势。 帝释天站在原地，朝“侍从”伸出手。 毗琉璃急道：“大人快跑啊！” 那“侍从”倾身用力，两处刀身抖动，毗琉璃咬牙和他相抗，却见那“侍从”突然浑身颤抖，一只手抬了起来，他似乎想伸手去抓挠自己的背，却在半途扭转成了奇怪的弧度。 帝释天手指微拢，那“侍从”不受自己控制地跪了下来，刀“哐”地掉在地上。 毗琉璃后退一步：“这是……怎么了？” 帝释天后退几步，靠在在塔边的栏杆上：“毗琉璃，别靠近他。” 圣子张开自己光洁的手心，那只莲眼里，纯白的“眼球”中，细碎的金光汇聚成了小小的旋涡。 他的灵神体……真的变异了。 变成了可以控制他人身体的武器……他梦寐以求的力量，真的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深渊中的那个东西，果然很有问题。 毗琉璃惊讶道：“大人，你的灵神体，是不是能和我们一样作战了？” “嗯，我想是的。” 毗琉璃还未来得及表达对圣子的祝贺，塔顶的大门响了。 光明天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狼藉，他怀疑得很：“帝释天，这是怎么了？祭礼之前可不宜动气。” 帝释天平静回答：“光明天大人，你送来的奴仆把善见塔弄成这副样子，可真够不礼貌的。” “圣子大人，站在栏杆旁可不大安全。若是怕冷，大可来我身边。”光明天的视线扫到了打翻在地的酒杯：“帝释天，你怎么把这个也打翻了？” 他朝队伍最后的士兵看了一眼：“去塔下再取一杯。” 帝释天冷声道：“别拿着那个东西过来。” 光明天笑道：“陛下说你不会听话的，果然如此。其实你好好按陛下说的做不就好了？猎取到陛下要的东西，自然有你的好处。” 帝释天冷笑道：“把我再献祭一次的那种好处吗？” 光明天：“你不要想太多，你们把圣子大人扶过来，他需要安神。喝下安神的玉酿，什么都好了。” 玉酿的确有安神之效，可光明天没说的是，服下它，灵神体会短暂地失能。 幸而帝释天曾在前线待过，深知这事物在前线流行的原因。 帝释天瞥了一眼塔下，他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 往下数十丈，还有一个窗口，如果现在跳下去，用金丝捆在窗外的栏杆固定住自己，想来也不会受伤…… 他正对着光明天，朝塔顶边缘退了一步。 光明天皱眉：“你疯了，要是跳下去，可没人能救你了！” 帝释天：“留在原地被灌玉酿，感觉还不如跳下去。” 毗琉璃：“大人！” 光明天怒道：“灵绳呢，甩过去啊！” 帝释天朝他嘲讽地笑：“告辞了，光明天大人。” 他朝后一倒，从善见塔顶坠落下去。 塔顶呼啦作响的风声瞬间灌满了他的耳朵，毗琉璃短促地叫了一声就被风声淹没。 毗琉璃和光明天同时冲向帝释天跳下去的地方，塔上月光瞬间被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光明天还未来得及转身，一股被鞭打的剧痛袭来，他和卫兵被抽到了一旁！ 一道长长的黑影从毗琉璃身边穿过，冲向塔下，毗琉璃甚至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帝释天在高空中艰难转身，试图朝塔中楼层的柱子飞出逐渐变得坚韧的金丝，风势极大，金丝受阻，他手中爆发出一团金光，身后隐现出金色的法阵。他正要催动法阵缓住自己待会落地的冲力，上空却有一道黑影落进了他眼中。 长长的黑影将他包裹，下坠的冲力让那黑影猛晃了一下，随即止住了他下落的势头，将他往回拉。 帝释天露出难以置信又惊慌地神色，今夜无月，夜色昏暗，他看不清这黑影，但这触须的触感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一丝慌乱： 是他的龙来了。 塔上唯一没被黑影抽打的毗琉璃回头看去，数道黑影的末端汇聚向善见塔顶的塔尖，塔尖上站着一个人影，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他眼眸处和眉心燃烧着火焰般的光。 一只恶兽，正在月光下蓄势待发。 触须抽动着收回，毗琉璃眼看着触须卷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塔下上来。 毗琉璃：“大人！您没事吧……”话音未落，只见那触须并未将帝释天放下，而是一路将帝释天拎上塔尖，到那个黑影的身边。 帝释天没有反抗地被拎了上去，被触须带回恶龙的身边，他有点心虚地看了阿修罗一眼。对方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却没说什么，触须一松，他被阿修罗单手接住了。 阿修罗在他耳边道：“我现在很生气。” 帝释天：“阿修罗……” 阿修罗：“别说话，我待会再和你吵。” 光明天从地上爬起来，他完全不知道这从天而降的黑影是何方神圣，只见对方挟持了善法天王的“祭品”，怒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你挟持的是谁？” 有兵士想趁机到塔下喊援兵，冲到门前才发觉阴影中盘桓的黑色骨刺，六条自塔尖上蜿蜒而下的触须齐齐一动，在场的兵士都被击晕！ 一道触须上的骨刺贲张，闪电般的一抖击碎了光明天拿着的法器，刀锋般的骨刺末端在光明天颈项间游移，逐渐染上鲜红的痕迹，只差毫厘，即可将光明天的喉咙彻底刺穿。 光明天：“……” 冷汗布满了他全身，他发觉自己在颤抖，牙齿打战。这个人毫无声息地就潜入防卫森严的善见塔上，现在正要收割他的生命。 到底是谁…… “我是十天众之一，你胆敢在善见城刺杀我，这是死罪！” 阿修罗：“我不在乎。” 黑影跳下塔尖带着被挟持的圣子走近，光明天这才看清，帝释天其实是被对方抱着的。 光明天愣住了短短一瞬，转而怒道：“帝释天，这是你的援兵吗？你真要背叛十天众不成？” “忠诚的下场，不过是一杯玉酿而已。” 光明天大怒：“好好好，没想到你这笼中鸟，也学会在外面勾引人来为你效劳了！” 光明天抬起头，他的眼中逐渐出现一种极端恐惧后孤注一掷的狂热：“你以为杀了我你们就能逃出善见城吗？全城已经戒严，你们逃不掉，到时候你就只能用你美丽的身体去博得善法天的同情——啊！” 光明天没说完，那触须已经刺穿他的喉咙。 帝释天：“等等……唉，算了。” 阿修罗：“你说晚了。” 帝释天没再说下去，目光锁定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昏迷中的士兵。 他手中结印，金光一闪飞向小兵，种子在他脊椎里涌动，急切地想要破土而出，最终金丝从他身上长出，在他顶上汇聚成一朵金莲。他惨叫一声，慢慢起身，眼中只有一片迷蒙。 “去给善法天王复命，就说，光明天大人已经让帝释天已喝下玉酿。” 小兵口中喃喃回答：“遵命，大人。” 帝释天命令道：“下塔去吧，今夜塔上无事发生。” 小兵回答：“是。” 金莲落进他的背部，隐匿在他衣衫之后，小兵步履如常地离开了塔顶，没人知道他的神智已经不属于自己。 “至于你们……”帝释天看了看周围还在昏迷中的士兵，手中金莲飞散，美梦幻境笼罩了所有昏迷中的士兵，他们可以睡上很久。 “光明天要是没死，就用他糊弄善法天王了。” 阿修罗：“你的灵神体变强了。” 帝释天呼出一口气：“也许，这要感谢你。” 阿修罗：？ 毗琉璃看着那边的两人，帝释天大人似乎还没想起自己还被人单手抱着。 那陌生的高大男子，似乎和大人非常亲近的样子……大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看了看他俩的举止，毗琉璃心道：说是朋友，可能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生分了。 毗琉璃：“咳咳！” 帝释天这才发觉自己还被这头魔龙扛着，连忙就要下来，可这家伙那健壮臂膀坚如磐石难以撼动，完全不给他跳下来的机会。 帝释天无奈道：“阿修罗，放我下去。” 阿修罗：“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听你的。” 毗琉璃眼见帝释天挣脱不得，却又半转过身，带着脸颊上未尽的微红，一本正经地对她道：“毗琉璃，今夜你也受了惊吓，先去休息吧，不必担心我。” 毗琉璃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们俩，不禁腹诽：是在赶我对吧…… 帝释天突然有种秘密被曝光的感觉：“咳，毗琉璃，这是我的……一位挚友，不用担心，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毗琉璃心下好奇极了，但是帝释天大人既然发了话，她只得欠身先行告退。 她推门离开的时候，那陌生男子偏过头对帝释天大人说一句话，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那个人声音低沉又危险。 他对帝释天大人问道：“我是挚友？” 毗琉璃“呯”地飞快关上了塔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