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结缘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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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七月,盛国国君萧昳便张贴了罪己诏,向景国国君澹台烬禅让出了王位,终结了萧氏数百年的政权,举世哗然。而澹台烬兵不血刃地收下了盛国的江山后,封萧昳为留荣王,萧昳之子萧凛为留荣王世子,改国名为“景盛”,定盛国旧都为东都,景国旧都为西都,遥望对立。 这两个中原最大的王国从此一统,再不分离。 两国一统、尘埃落定的消息传到南易城时,萧凛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一大半。 这些时日以来,他靠潜龙卫残部的奔走,不仅了解了澹台烬实施的那些休养生息的政策和百姓的生活,也得知了自己的父母现如今的境况——澹台烬没有迫害他们,而且赐府让他们荣养在东都城中。 “放心了吧?”庞宜之见萧凛收起了书信,抱起从窗外爬进来的小猫,说道:“战争结束了,盛国、景国两国的百姓都好好的,你的父王母后也好好的……” 萧凛放下了书信,道:“小师叔,这不是潜龙卫的密信,而是我父王母后的手书。” 听见是萧昳夫妇的书信,庞宜之惊讶又担心地问:“他们给你写信了?他们说了什么?”不会又要让萧凛回去搞复辟吧! “他们让我……”萧凛的视线落在那封信上,心中五味杂陈,“他们让我放心,不必再回去做留荣王世子,让我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仅仅如此,萧昳还向他道了歉,说曾经都是自己一叶障目、狂妄自大,才伤害了萧凛和盛国百姓。而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和萧凛的母亲虽然惦记着他,可也知道萧凛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天资聪颖、素来得民心,留在景盛国内身份十分尴尬。 庞宜之大喜过望:“真的?!太好了!那你就可以跟我回不照山了!” “嗯。”萧凛点了点头。 萧凛不得不承认,他接到这封信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如释重负。 父亲在这封信里写得很明白,不仅仅是身份,他的性子也不适合做君王。王者宽宏大量是百姓的福气,可没有边界地宽容忍让、不断地模糊原则,却不是治国治家、治理一域的上位者应该有的品性。 大多数时候,萧凛都是被“盛国的六皇子”的身份和责任捆绑着、是被人身边的人推动着向前走,并不是自己真的想称王为帝、治理天下。若是有机会,萧凛更想要的是行侠仗义、游走天下。 原来这就是知子莫如父。 长大后,他与父母的关系因为朝廷政局与彼此之间权利的变化而逐渐疏远,但这一刻,他年幼时对父母的仰慕与爱戴又重新回来了。 想到这里,萧凛不自觉便露出了一个微笑。 庞宜之猫着腰,疑惑地看着他的脸:“六殿下,你笑什么?” 萧凛轻轻摇了摇头,道:“从今以后,我便不是六殿下了,小师叔还是不要这么叫我了。” 庞宜之歪了歪头:“那我叫你……阿凛?” 萧凛轻笑道:“也好。” “阿凛,那你就跟我走吧!”庞宜之笑道。 “好,小师叔。” 两人对视一笑,萧凛又问道:“那我们可是要回不照山?” 庞宜之揉了揉怀中小猫的脑袋,道:“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庞宜之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萧凛见他神神秘秘的,又想起了这一路上结伴而行的……“叶冰裳”,问道:“可是跟那位叶姑娘有关?” 关押在柏山营期间,黎苏苏曾经告诉他,她确认过那个用了冰裳样貌和名字的鲤鱼精应当不是冰裳,因为她的身上没有倾世之玉。后来他被庞宜之救出后不久,便见到了那个鲤鱼精,她已经登仙,并且离开了澹台烬。他们离开盛都的这一路上若不是有她照应,庞宜之一个人带着重伤的萧凛,只会更吃力。 “没关系,只是叶姑娘也要去那个地方。”庞宜之回道。 庞宜之这么说了,萧凛便不再多问,他点点头:“待我遣散潜龙卫,我们便启程上路。”他想到那位叶姑娘又问道:“叶姑娘呢?” 庞宜之走到窗前,望着寒风中的枯枝,说道:“这点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起来,这位叶姑娘与你曾经的那个王妃十分相似,也是个好行善积德的性子,成日里除了修炼,便是出门施粥赠钱、看病送药。” 萧凛颔首:“她的确与冰裳一般心善,不过冰裳柔弱温婉,若非施粥祈福,常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比不得她潇洒肆意、独立坚强,这一点,这位叶姑娘倒像是那个出现在叶家二小姐身体里的黎苏苏。” 想起叶冰裳,萧凛微微叹了口气。 萧凛不知道冰裳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死于了倾世之玉的诅咒,只希望离开他以后,她一切都好吧。 庞宜之不知道他因为叶冰裳而心思百转,而是因为黎苏苏的事而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推测这个黎苏苏应当是与衡阳宗有关,衡阳宗是名门正派,不至于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想来她应当是另有任务在身。”他又想起了黎苏苏交给自己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如何使用,可那分明是一件神器。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凛很是赞同,“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执意要留在澹台烬的身边,难道她的任务跟澹台烬有关?” 庞宜之摇了摇头:“不知。” “不过现在看来,澹台烬应当不会随便杀人,那位黎姑娘留在他身边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萧凛道:“说得有理。” 两人正说着,关闭的大门便轻轻被人叩响了,随后,叶冰裳那纤细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来了。” 庞宜之抱着小猫忙不迭地去开门,道:“叶姑娘,你回来了。” 叶冰裳走进屋内,取下了兜帽,她抬起头来,露出容貌精致、眉眼温柔的脸。 她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杨婆婆做了些饭食,你们吃吧。” 杨婆婆便是他们暂时落脚的这户农家的主人,她的两个孩子常年生病,叶冰裳便提出给她的孩子看病以充作留宿与膳食的资费。 “好啊,我早饿了。”庞宜之放下猫,喜滋滋地擦了擦手,帮着叶冰裳将饭菜取了出来。 萧凛起身走了过来,道谢道:“多谢叶姑娘。” 叶冰裳收回了手,回道:“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帮忙送过来,要谢该谢杨婆婆。” 庞宜之想起萧凛那封信,对叶冰裳说道:“对了,叶姑娘,阿凛家里来了信,说让他不用回家了,所以他会跟着我们一起荒渊,你看可好?” 叶冰裳无不可,道:“好,那我们明日就出发。” “荒渊在南华山外,若是御剑腾云而去不过一日便到,叶姑娘,你的腾云之术练得如何了?”庞宜之又问道。 叶冰裳道:“尚可。” 庞宜之又说:“不过不用担心,阿凛的伤好了,到时候若是你累了,我可让他捎你一程。” 叶冰裳法术都是最近练的,都不算太精通,但她还有护心鳞可以偷偷作弊,不过这事就没必要告诉萧凛和庞宜之,免得多生事端。 她没有拒绝,只说:“若我法力不济,还望萧少侠出手相助。” 萧凛也点了点头:“叶姑娘不必客气。” 见饭菜摆好了,叶冰裳道:“那你们先吃,我们明日便要走,我去同杨婆婆说一声。” “好。” “叶姑娘慢走。” 叶冰裳转身离去,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庞宜之叹道:“叶姑娘可真贴心。”知道他们还没修炼成仙,日日请人备好餐食,连出门也会记得带上门,挡住了门外的冬日严寒。 “嗯。” 萧凛认同地回应了一声,他隐隐觉得这份体贴似曾相识。 两日后,叶冰裳三人到了南华山。 “那边过去就是了。”庞宜之抬起手,指着远处。 叶冰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被一道金色光环笼罩的山峰,那是荒渊的结界。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道:“天色将晚,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去。” 庞宜之神色严肃地说道:“好。” 几人离开时,萧凛忍不住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一向吊儿郎当的小师叔都这样慎重。 庞宜之道:“那是荒渊。” “荒渊……是那个被镇压的妖魔之地?”萧凛惊讶。 庞宜之点点头,说道:“我们要进去寻一个人,你就留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萧凛眉头紧锁,有些着急:“你们不打算带上我?” 庞宜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荒渊结界并非凡人之躯能够承受,里面还有许多妖魔,险象环生,你的伤势刚好,最好不好进去。”这是他与叶冰裳商议后的结果。 萧凛却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小师叔,从来都是你帮我、救我,为何到了你有事的时候,却要将我拒之门外?” 庞宜之拗不过他,于是转而问叶冰裳:“叶姑娘,你怎么看?” 叶冰裳停下了脚步,看着萧凛和庞宜之,说道:“此一去生死未卜,我能力低微,只可保庞宜之的性命,却不敢多保一人,萧少侠,你最好是留在外面。” 庞宜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萧凛向来是保护别人的那一个,听他们这么说,心中滋味复杂又有些感动,道:“叶姑娘,小师叔,你们听我说,叶姑娘法力高深,小师叔精通科仪,可你们二人武力都不算出众,而我却极擅剑术。若是我同你们一起进去,这样我们三人刚好可以弥补短处、相互照应。”说完便殷切地看着叶冰裳和庞宜之。 叶冰裳一言不发,庞宜之挠了挠自己的头:“行了行了,去吧!” 萧凛得偿所愿,露出了笑容:“多谢小师叔!” 见此事议定,叶冰裳转过头,看到了山脚下隐隐露出的村舍,道:“那里有人家,我们可去借宿。” “我们走吧。” 三人下了山,来到一户农舍前,萧凛上前敲开了大门。 “这位大叔,我们三人途经此地,不知可否借宿一晚?”萧凛温声说道。 岳大叔好奇地打量面前的三人。 说话的这人身着道袍、腰佩宝剑,生得是英俊清雅,端得是笑脸盈盈,如春风濯濯,看着不像是坏人。 他身后有与他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男子和他道家打扮,手持拂尘,道骨仙风,而那女子容颜精致、仪态雅训,身着白衣紫裳,肩背披戴莹白纱帛,绕至腰间垂下,飘荡在裙摆处。 这两人也不像是坏人。 岳大叔放心了下来,拱手问道:“我姓岳,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岳大叔,我姓公冶,名曰寂无,乃是逍遥宗弟子。”萧凛说出了庞宜之为自己准备的假名,又一一介绍身后的两人,“这位是我的师叔庞道长,这位是道友叶道长。” 岳大叔惊喜:“原来是仙君,我失礼了!请进,请进!” 他邀着三人进了院子,叶冰裳几人打量着干净整洁的农舍,院子里不仅鸡鸭成群,还有一只成年大小的狗,它眼神机敏,似乎也在打量这几个陌生人。 岳大叔朝里面喊了一声:“孩子她娘,来客人了!” “欸!” 一个妇人整理着围裙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 岳大叔对萧凛等人说道:“这便是拙荆。”岳大叔又与自家妇人介绍了三人的身份和姓氏。 “大娘。”萧凛三人皆是一礼。 “诶。” 岳大娘有些紧张地回了礼,不由得又想到,这几人通身的气派可真像将岳涯送来的那姑娘,果然那姑娘也是仙君。 几人进屋后坐下,岳大娘好奇地问道:“逍遥宗?离长泽山衡阳宗可远?” 庞宜之与萧凛对视了一眼,道:“大娘,你竟然还知道衡阳宗?” 岳大叔端起茶壶给几人倒茶,说道:“我们一家人都知道。” “不瞒你们,其实孩子便是一位和几位道长相似的姑娘送来的。”岳大娘抱着怀中的岳涯说道,“她在荒渊里救了这孩子,便将她托付给我们。”说着,她又有些忧愁。 岳崖脆生生地开口:“恩公jiejie说,若是我来日想法术,便可以去长泽山衡阳宗,她还给了我一封信。” “姑娘?”庞宜之思索了片刻,说道:“想来应当是衡阳宗的道友。”他又说道:“我们逍遥宗与恒阳宗虽然离得不算近,但向来与衡阳宗交好,两宗关系亲密。” 岳大叔与岳大娘闻言眼睛皆是一亮:“真的么?”两人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岳涯。 庞宜之肯定地点了点头。 叶冰裳看到了两人眼里对孩子的担忧和岳崖隐约的病容,问道:“岳涯,可是病了么?” “哎。”岳大叔叹了一口气,“去年清明左右,那姑娘将孩子交给我们,我们也是将她视如己出,细心呵护。没过没多久,一个游医路过,在我家暂住时为孩子把了脉,我们才知道这孩子竟然还带着病,那医者说,她若是发病,恐怕活不过十八岁。” “我们为此将这四周的大夫都看遍了,却依旧治不好。”岳大娘抚摸着岳崖的头发,“我们便想着先打听好衡阳宗的情况,早早准备着,将孩子送去。我们只是凡人,若等到病发时才去赶路,这天高路远,恐怕还未到,这孩子……”她说不下去了。 萧凛问道:“可否将那信拿来,让我等看一看。” “对啊,让我们看看地方可对。”庞宜之也附和道。 岳大叔连声说好,起身去取信。 萧凛看着叶冰裳望向那孩子的眼神,又对岳大娘说道:“大娘,叶道友精通医术,你可否让她为孩子诊治一番?” 岳大娘喜不自胜:“好、好,自然愿意。” 说完,她便让岳涯坐在了叶冰裳身边,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桌子上。 叶冰裳轻轻点了点头,纤纤玉指搭在孩子稚嫩的腕间,又认真地观看孩子的面容以及身体各处的情况。 “……是先天之疾。” 叶冰裳垂下眼眸,低声给庞宜之和萧凛解释了一番。 更准确地说,这孩子的经脉自出生以来都是断裂的,因此,她的五脏六腑都无法发育完全。她这样的病不光凡间无药可医,恐怕到了仙门也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洗经伐髓。 “还得靠机缘。”庞宜之轻叹,“玉灵丹可洗经伐髓,但是用以炼制玉灵丹的玉易蛇、灵熙草已经数百年未见了。” 萧凛同情地看了岳崖一眼,道:“那这孩子岂不是无药可救了?” 庞宜之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那姑娘让这孩子去衡阳宗倒是没错。衡阳宗有一秘法,可将凡人冰封起来,保持原状,待之后时机到达在解封。” 萧凛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岳大娘见他三人轻声交谈,神情一会儿悲,一会儿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打扰,正巧岳大叔将那封信取来了。 她连忙问道:“道长,你们可有法子?” 庞宜之和萧凛接过信看了一眼后,确定是衡阳宗地址无疑,便将岳崖的情况和应对之法细细地跟岳家夫妇说了。叶冰裳拿着那封信也看了看,随便也记下了衡阳宗的位置,最后将信还给了岳家夫妇。 岳家夫妇听着庞萧二人的话,也是一会儿悲,一会儿喜。 最后听到冰封时,岳大娘又担忧地问道:“……好好人那么冰冻着,难道不能冷么?” 庞宜之摇摇头,安抚道:“大娘不必担心,冰封秘术只会让人觉得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痛苦。” “那便好,那便好!” 岳家夫妇见有希望了,双双抱着岳崖喜极而泣,“孩子有救了!”而岳涯懂事地给养父母擦着眼泪,说道:“爹娘不要伤心了。” 叶冰裳三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意动。 萧凛更是感叹道:“萍水相逢,结缘情深,无论什么情,都莫不如是。” 而庞宜之想起神君将金山茶塞进自己手中,又将自己踹下上清的那一幕,若有所思地应和一声:“是啊。” 萍水相逢,结缘情深。 叶冰裳莫名想起了澹台烬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片刻后,她又想到自己给他留下的术法。那术法不仅会让澹台烬忘记跟叶冰裳有关的一切,还会让在他试图想起她的时候痛不欲生,这是叶冰裳留给他的报复,也是…… “叶姑娘?” 见叶冰裳走了神,庞宜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叶冰裳收拢思绪摇了摇头,微笑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