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钰的笔记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的时候神清气爽，唐睢之那个狗东西天天来sao扰我，简直烦不胜烦，现在出院了，我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找房子。

    唐睢之这个人完全没有契约精神，说好完事一次就滚去死，结果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每次一提起来就朝着我眯眼笑，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猫，我没耐心等着他自己去死了，还不如主动出击，躲得远一些，落个清净。

    现在住的房子本就是我大学和林今钰一起租的，离我们工作地点都不远，方便上下班，现在分开了，我对一个屋子也没什么留念，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一起搬到新房子去。

    一开始收拾我才发现，三年足以把一个人的痕迹落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以为上一次已经把他的东西全部清出家里了，现在仔细一收拾，发现家里最没他印记的东西，应该是我。

    我俩像是两个极端，我的所有欲望常年保持在生存水平，而他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说是热爱生活好像不太准确，他热衷于置办一切生活的细节以彰显自己还在努力的活着，总有一种用劲过猛的感觉，但是他仿佛挣脱束缚的样子很可爱，我就随他去了。

    从淡青织花的双人床单，还有成套的陶瓷茶具，还有卡通小象的双人筷，他像个从没见过世界的小孩子，喜欢往家里搜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度他就会停下来用他湿润的狗狗眼怯怯的看着我，像是害怕我会惩罚他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因为一个人湿润的眼睛而产生想亲吻他的冲动，我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张罗这些事他可能还跟我住在样板房里，而且小狗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他？

    拒绝不了的后果就是家里的杂物越来越多，他兴致勃勃的将东西摆放整齐，像是在摆放战利品，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像个满足了心愿的孩子。

    当时的心软导致现在收拾东西的困难，我从柜子里拿出来个蒸汽香薰是薰衣草味道的，闻起来香香的，林今钰对薰衣草过敏，他买回来趁着我不注意偷偷点燃了，然后浑身起红疹被我抱进了医院，他好像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反应，吓得一直跟我说对不起，眼泪要掉不掉的，浑身的红疹倒是被他忽略了，光顾着跟我道歉，我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就亲了他一口，他就闭上嘴，脸红红的朝我笑了。

    我把薰香搁到垃圾桶里，又把柜子里其他用不到的东西通通丢掉，我不喜欢浪费，但是这些东西搁在我这这辈子我都用不到，只能丢掉了。

    人在收拾旧物的时候会回忆起过去是真的，连我这个神经病都不能免俗，我的记忆好像割裂成两半，与我在一起的林今钰像一只流浪过的小狗，他很胆小，总会感到不安，喜欢凑在我身边哼哼唧唧的让我安抚他，他又比谁都爱生活，他会记得每一个节日给我藏好惊喜，像个仓鼠一样往家里填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试着做许多我连听都没听过的菜，他的好与坏都是那么温暖，温暖的我活的越来越像个人了，这些记忆都被我收到了快乐宝库里，用来充做我的情绪稳定剂，即使拿出来想一想都会暖的心口发烫。

    现在的林今钰依然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小狗，他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憔悴多了，唐睢之那个疯子快把他弄崩溃了，他的眼睛越来越混沌，他的眼泪越来越多，但这些都不再能引起我的波动，以往我的世界里有mama，林今钰和其他人，现在我的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人真的能这么轻易的把感情割裂开吗？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个神经病呢？

    我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就把问题抛在脑后，我开始专心致志的收拾起来，我把床单被罩都撤掉，枕头很软很舒服我打算带走，我刚把枕头抱起来，一个小本子从枕头里掉了出来，我低头看了看，是从林今钰的枕头里掉出来的。

    这是什么？

    我捡起来，随意翻了翻，等看清里面的内容时，我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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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6月19日，晴

    那个姑娘...我昨天知道了她的名字，安小小，她好像不是圈子里的人，她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提出交往呢？交往，贱狗理解错了吗？这不是要当贱狗主人的意思？药效还没消退，好难受，但是她还在旁边，还是忍耐一下吧，就当是给我的惩罚。

    2018年6月20日，晴

    她还是什么都没对我做，看来是我理解错了，那些药把我搞得有点迷糊，这两天神智刚刚回来，我开始有点焦虑了，她什么都不对我做，那交往是什么意思？是...正常人的交往吗...？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错了，我要找机会问问她，可是我有点害怕，得先给自己做做心里预设...

    2018年6月23日

    她亲我了！？！！我鼓足了勇气去问她，她亲了我一口！？！！！她这是干什么！我这么...这么...啊啊啊她怎么能亲我！！我很脏的！！

    2018年6月26日，晴

    她好像真的想跟我谈恋爱，我被吓了一跳，可...可这是一个脱离这样的日子的好机会，我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我想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这是个好机会，我要，我要抓住，可是小小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她不公平！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垃圾啊（泪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小小姐，我会用我的所有来对你好的，不要怪我...求求你（泪痕）

    2018年7月3日，晴

    我休学一年后终于又回到了大学，周围人的目光让我好难受...记忆太顽固了，我想跪下，我有点失控，但是小小小姐牵住了我，我清醒了许多，小小小姐竟然和我是一个大学的！她好勇敢，她的手小小的，但是被这样牵着我感觉好安心，好舒服。

    2018年7月15日，晴

    能回到大学感觉还不错，就是还不太适应人多的环境，我想去找小小，我想让她牵我的手，她会牵吗？我太放肆了，一条好狗是不能向主人提要求的，但是，现在我是林今钰，她也还没当我的主人，我们是...情侣，所以应该可以稍微放肆一下吧？

    她牵了！她牵了！好舒服！那种安心的感觉又来了，我差点控制不住跪下亲她的手，不行，我要表现得正常一些！我已经不愿再回到那段日子了！

    2018年7月20日，晴

    我拿东西缓解了一下自己，但是瘾还是很难克制住，我不想让小小知道，她看起来还不懂这些，我不想去玷污她，但是我好想见她，明明她就在女生宿舍，可是...可是...万一这只是我的一场梦呢？我好害怕，我想去见她我想去见她我想去见她，如果明天我一早去楼底下等她，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2018年7月21日，晴

    我还是没忍住去了宿舍楼下，她看见我有点惊讶，她的表情太少了，即使看到惊讶的表情也让我很开心，她直接过来牵我的手了，我是不是情绪太外xiele，太依赖她了？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和她牵手啊！

    2018年7月3——

    我好难受，谁来...谁来救救我，救救狗，我要主人，快来命令我啊，谁来都好，对了，小小，拜托小小吧！小小的话一定愿意的不...不行，林今钰你可以的，你已经和过去做决裂了不是吗？你要坚持住，战胜你的念头，你马上就要做个正常人了（泪痕晕湿了一大片）

    2018年8月1日，晴

    我清醒了，小小昨天....啊啊啊，老实说我到最后神智模糊记住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不过她原来会做这些的吗？！

    看着她的眼睛，我久违的有点害羞，真奇怪，我以为我已经没有害羞这种情绪了...等等，我神智不清的时候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2018年8月3日，晴

    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她完全没有察觉，我对我的意志力有多薄弱还是有数的，尤其是神志不清的时候，该说她神经大条吗？不，她好像...有点不太...嗯，和常人不同...她为什么从来不笑？

    2018年8月20日，阴

    ...我不应该这样去揣测她，但是...小小她好像确实有一些，我看到她在吃药，那个药里有阿普唑的成分，小小生病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喜欢小小，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了，我会一直喜欢她，我会保护她的！

    2018年8月30日，晴

    我被小小保护了...我的舍友对我有意思，我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了，他趁我没防备抓住我的脑袋撞在了栏杆上，我被他掐住脖子掼在地上，他殴打我，他狰狞的模样和我以往的主人重叠了，我的头脑开始发晕，四肢提不上劲，如果不是小小前天喂过我，我可能已经忍不住了，忍耐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在我快放弃抵抗的时候，小小她来救我了，她像个女神，不过是血腥女神，她把我室友的头开了个瓢，拖着他走到天桥把他抵在天桥栏杆上，底下就是川流的车辆，舍友吓得涕泪横流，小小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出她在生气，这让我好想亲她，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来救我，我好喜欢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喜欢她了，小小，小小，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2018年9月1日，晴

    我想报答小小，我努力在想我能回报给她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把我自己献给她，但是这太廉价了，我的意志甚至都不能完全做到自我掌控，谁都可以支配我，一想到我面对舍友的羞辱时竟然想要放弃了，我就羞愧的扇自己巴掌，这两天我把我嘴打出了血，小小看到了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扇自己，但是她包容了我的疯癫，带我去包扎，我卑劣的利用了她，她生病了，她不懂我这种人在普通人眼里是疯子，是要远离的对象。

    扯远了，我拿不出手，就只能选些礼物了，所幸母亲（母亲两个字被划掉了，一片笔水的晕染痕迹）她给我留下的遗产很丰厚，我本来想全都送给小小的，但是小小她是个很固执的人，她宁肯早起贪黑的去打工赚学费，也不肯接受我帮她付钱，她的观念好像全是来源于她母亲，但她母亲只交了她最浅显的道理，她又不懂得变通，所以过得很辛苦，我很心疼她，不过最近我发现了，只要是按照她的逻辑然后说服她，她就会毫无障碍的接受了，我自认还是对她有些了解了的，我有自信可以让她接受，现在要想买点什么好呢？

    2018年9月5日，晴

    我好开心！我好开心！我要和小小一起住了！我最终决定在学校外面买个房子送给小小，她每天要去打工，然后还要赶回学校太累了，我大三了课本来就不多，可以开车接送她，还可以帮她做饭，给她揉肩捶背，后面两条我没提，只是跟她说这样更便捷，她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只是要跟我五五分房租（她以为是我租的房子）我不想要她的钱，所以跟她说情侣是不用算那么清楚的，直到现在，我说和小小是情侣的时候微微蜷缩下手指，她的表情有点迷茫，像是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突然故障了似的，看的我心里发涩，我不再反驳她，反正她的钱我都会仔细的保管好，以后有机会一并还给她，就这样，我们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再也不会晚上惊醒去女宿舍楼下盯着她们寝室的窗户看一晚了。

    2018年9月12日，晴

    我们的小家...我想把那叫做家，我对家里投入了非常大的热情，小小竟然想在那什么都没有的房里睡！这怎么行？我拉着她去百货市场买了一堆东西，说来惭愧，本来是想让小小挑自己喜欢的，结果最后都变成我在挑了，我看什么都新奇，这有点丢脸。

    但毕竟我小的时候除了呼吸，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权自己决定，我不是在怪罪母亲，我知道她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的...她爱我吗？（笔锋逐渐混乱）她爱我，母亲...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死？母亲是爱我的，她爱我，呜...主人，主人你在哪？想要主人，狗要受不了了，谁来救救我...小小...呜...小小...我想要小小

    2018年9月13日，晴

    我情绪崩溃了，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找小小，和小小狠狠的胡闹了一通，我逐渐恢复清醒了，写个日记都能崩溃真是太丢脸了，这不是母亲的问题，是我，是我太脆弱了，我的脑子太废物了，不能怪任何人。

    继续前一天的话题吧，在我神智模糊的时候小小其实已经收拾了很多了，但是我买的小零碎实在是太多了，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我也想显得稳重一点，但是那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每一个都想拿回来试一试，小小她纵容我了，我忘了现在不是小时候，现在我想买什么自己付钱就好，我拿着东西去问小小可不可以买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无奈的笑意，她朝我点了点头，你想买什么都行，那是我们的家，她说出这话的那一秒，我突然很想吻她。

    2018年11月28日，晴

    和小小生活在一起的感觉太舒服了，我这辈子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安宁，温和，平稳，我愿意用所有美好的词去形容它，我以为这么温暖的环境会让我好转，但是没有，我犯了好几次病，每一次小小都会帮我度过难关，我真是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她生病了，根本感觉不出来我和常人的区别，没有正常人会不定时犯病的，只有我，只有骨子里还带着烙印的我，才会一直反复。

    她感觉不出来，她以为我只是有点缺爱，但其实谁缺爱会是哭着想当狗的？她以为只是我神志不清时候的疯言疯语，但我太了解我自己了，在混沌的神智下，一定有某一个龌龊的角落，是在渴望小小能给我回应的，但是她不能给我回应，绝对不能，如果给了...如果给了...

    2019年1月2日，晴

    我大四了，基本上大家都去实习了，母亲给我留下的丰厚遗产足以让我坐吃山空吃到死，当然我还是想去工作的，小小出去上课我一个人待着太容易胡思乱想了，近来那些疤痕好像变得越来越不能触碰，微微一碰我就会感到疼痛，明明以前都麻木了，可能是小小把我养的娇气了，我保研进了研究生院，教师资格证也拿下来了，只要完成了导师的研究课题，拿到学位，我就可以去母校申请大学教师了。

    我想当教师，因为这是母亲曾经替我规划好的人生轨迹，虽然已经偏离了大半，但是如果可能，我还是想回应母亲对我的爱意，毕竟母亲是那么爱我，她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2019年10月20日，晴

    我不想离开小小太长时间，所以当导师提出要通过自己的人脉让我出国去国外的学术圈深造的时候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很遗憾，他认为以我的水平在国内继续发展会受到限制，应该去国外，广阔的世界会让我更好的施展拳脚，他让我再考虑考虑，不急着回复。

    我很感激他，但是我不需要什么广阔的世界，我只想待在小小身边，加快课题的研究也是因为待在实验室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的我想小小想的快受不了了。

    而且导师不必这样安慰我，母亲说过我是一个一是无成的孩子，只有待在她的身边才不会出错，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她离开了我以后我简直过得一团糟，还有唐（字迹凌乱看不清）他也告诉我过我的骨子里就是一条狗，我一开始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他扔了我的的日子和在小小身边越发频繁的发疯都无疑证实了他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一条无可救药的垃圾，只是装的像人而已。

    小小也被我骗过去了，不，她根本看不出来，我的演技十分拙劣，但是她依然什么都看不出来，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想让她知道还是不想，明明以前还坚决要瞒住她呢，我都不懂我是怎么想的了。

    但我还是不敢揭开那层纱，毕竟如果她不再亲亲我，我会死掉的。

    但是还是要谢谢导师的厚爱，我觉得应该书写一封更加正规的致歉信作为回绝，明天去交给他吧。

    2019年10月21日，晴

    我的导师疯了吗？！他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今钰真是太爱你女朋友了。”，什么叫“如果和小小结婚了你是不是就不怕小小被抢走，可以放心去国外了。”

    我爱小小？！？不，不，导师根本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他什么都不懂！！只有什么都不懂的人才能这么轻易的把那个字说出口，“爱”太烫了，光是含在嘴里就要让我灰飞烟灭了。

    我对小小只是喜欢，感激，还有病态的依赖！我不可能爱她！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一个垃圾，一条毫无忠诚的狗怎么能配的起爱这个字！小小肯定也不爱我！对，小小，小小不爱我，她怎么会爱上我，她那么洁白，这个世界都配不上她！

    导师他在胡言乱语，不用理会他，不用理会他...小小呢？我要去找小小，她在哪？我好害怕，小小，救救我，抱抱我，亲亲我，求你了...

    2019年10月23日，晴

    我疯了两天，醒来的时候我还在小小怀里，她竟然两天都没有去上课，这在她的逻辑里是除去生病以外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以为她会打晕我自行去上课，现实是她抱着缩成一团的我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她嘴里哼着东拼西凑的小调，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那双纯黑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见我睁开眼，她敲了敲我额头。

    “醒了？”她问我

    我好想吻她，以往我一定已经凑过去要亲亲了，但是今天我整个人僵在那里，想逃离这令人沉沦的怀抱又舍不得，理智几乎要分成两半。

    她的神情又变得有点困惑，好像不理解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僵住了，她伸手帮我揉捏我僵硬的手臂，什么都不问。

    因为她感受不到，她的情绪静的像一潭死水，连带着她的情绪感知力也极弱，我几乎摆到明面上的动摇她根本发觉不了，只有我发疯的时候，她才能做出对应的反应。

    我从前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现在会觉得煎熬，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像是被强行唤醒的梦中人，我的脚都没有落入实地，但是自欺欺人的梦已经醒了，醒的太早了我只能感觉到疼痛。

    我突然涌起了一种渴望，我渴望她能给我回应，这种情绪像病毒一样席卷了我的脑子，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三个字已经被我说出去了，我僵硬成尸体，几乎不敢看她。

    她亲吻了我的嘴唇，脸上还带着困惑，我熟悉她的所有表情，这个表情代表她并没有听懂我说的东西，但是看我要哭了，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安慰我。

    她不懂什么是爱。

    我真的哭了出来。

    2019年10月25日，晴

    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我爱小小，但是我怎么能爱她，我以什么身份去爱她？时至今日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一条狗，虽然短暂的找到了家，但我的脑子没有任何好转，只是被小小压制住了而已，如果小小没有喂饱我，如果她离开了我很久，我真的能保证我不会去向别的什么人摇尾乞怜吗？

    我不能保证，我真是个垃圾（泪痕晕染开来）

    2019年10月26日，晴

    爱是什么？

    母亲说过爱是要与对方坦诚一切，把心交给对方，母亲说的一定是对的，可是我能做到吗？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敢与小小透露一点关于我的过去，我仗着她是个病人就毫无底线的欺负她，因为她没有问过就自我安慰还能再等等，明明清楚她怎么会问我呢？她连好奇心这种情绪都感觉不到，又怎么会想到来刺探我的隐私？明明是男朋友，却不清楚来历，我怎么有脸说爱她。

    2019年10月30日晴

    导师给我发信息，学位证要我亲自去领，但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如果超过三个小时不看到小小就会崩溃，不安与自厌情绪快压倒我了，而且我还不想看见导师，他把我从美梦中鲜血淋漓的拖出来，我知道他是无心之言，但是我好恨他。

    2019年11月12日，晴

    小小她什么都没察觉到，她以为我跟以前一样是犯病了，只是这次的病发的久了一点，她什么都没说的陪着我，太温柔了，我有时候会疑惑她一个情感衰竭的患者为什么会有温柔这种情绪，但是我不敢问了，我什么都不敢问了。

    2019年12月1日，晴

    我决定了，我要当个人，我要拾起为人的尊严才能有资格去爱她。

    2019年12月15日，晴

    大学教师很清闲，我任教的是选修课，一周只有三天需要去上课，剩下的时候可以回家给小小做饭，她吃到喜欢的东西时候眼睛会微微睁大，很可爱，我想多做几个给她选。

    右臂上的伤要藏好了，没想到强行压制狗的人格会让我有这么强烈的戒断反应，我最近疯狂的渴望，渴望的骨头缝都在疼，只能伤害自己来缓解一下了，不能被小小发现，她会担心的。

    2019年12月20日

    没事的...没事的...这是正常的戒断反应，只是我太脆弱了所以才会这么痛苦...只要忍过去...忍过去就好了，我一定可以的，要伪装好，不能，不能被小小发现

    2019年12月23日

    还是不敢将过去跟小小说，才刚讲了个开头就吐出来了，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还是当着小小的面，好痛苦，不行...不可以...在拉自己两下保持清醒好了。

    2019年12月26日

    我受不了了，好痛苦啊，为什么我是一个人？我好想当狗，好想...好想谁来救救我，小小...不能...让小小知道...我要...我要努力...努力干什么？

    202——

    唐睢之！是他！我是不是快疯了出现了幻觉？

    ———（不明日期）

    他回来了！！救命！！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他明明已经抛弃我了为什么不能把我当个垃圾扔掉！！？小小！！小小救救我！！我好害怕！求求你了小小救救我！！不...不能告诉小小，告诉她了一切都藏不住了...我会失去...

    2020年4月30日，晴

    小小要去出差，她担心我想拒绝掉，我知道这是她升职的机会，我不能一直拖她后腿，没事的，我只要哪都不去，乖乖在家等她就可以了。唐睢之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不能害怕，我要朝小小笑一个，她最喜欢我笑起来了。

    ——————（不明日期）

    这些照片——这些照片！！唐睢之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不明日期）

    不要！！！我不要再回到过去了！！我是林今钰！！我要牢记我是林今钰！！

    ——————（不明日期）

    ...我是谁？我...是林今钰？可是当林今钰好痛苦啊，小小，小小去哪了？

    ——————（不明日期）

    脑子像是要融化了，唐...睢之...是我的主人吗？小小的电话...主人要我跟着他回答？为什么！这是小小给我的电话！

    ——————（不明日期）

    主人...小小....

    ——————（不明日期）

    主人好厉害...跟着主人说的话完全就不会露馅了，不能...不能让小小担心，我...我...是狗吗？

    ——————（不明日期）

    狗的脑子果然很笨，如果离了主人就什么都做不好，主人说了和母亲一样的话，母亲的话是一定要听从的，所以主人说的狗也要听话。

    狗是林今钰，狗记得，扮演林今钰去大学完全没问题。

    ——————（不明日期）

    主人对小小感兴趣了...小小？...小小不要，不要，唐睢之...是...个混蛋，小小！！不能让他接近小小！！

    （一段辨不清写的是什么的笔记）

    ——————（不明日期）

    脑子好像被药弄坏掉了...啊，主人让我带他来哪里？为什么我会有这栋屋子的钥匙？

    我讨厌主人在这里...我讨厌他...

    （最下面是一段完全不同的字迹）

    不，林哥，你会喜欢的，我来请你看场好戏

    （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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