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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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帝踏入禁阁时,室内并无旁人,熏炉内瑞脑香片清正香味掺和着苦涩药味在空气中飘游。隐隐绰绰纱帘映出宋命病莲般姿态…. 此时的他正倚在床头,白釉细瓷的碗盛放着墨汁般汤药,捧在洁白如玉掌心中,尚逊三分透净。质白细腻的汤匙捏在骨节泛白的瘦指上,磕触到碗底发出微微脆响。雪色素发落于脸颊,遮住大半侧脸。看不清眼中情绪,却难掩眼底下的淡青疲态,垂悬的长睫沐浴在柔和光线下,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那药想必是极苦,他喝得慢,缓缓舀起一小勺抿入檀口中些小会,才滚动着咽喉吞了下去。又不间断舀起下一勺。 王胜伫立暗处窥视一会儿,才弹开纱屏霍然出现在了床榻边。 宋命不及抬头,便觉手腕一沉,有人钳制住他右手腕,左手掌却是一空,手上的药碗不由分说被一只大手夺了去。宋命看到对方正身,便软着身子不作任何抵抗。 盯着眼前梨花素白三分弱的脸,王胜将剩余药汤尽数倒入口中后,捞起着宋命下颌处,捏着他如涂羊脂的温腻双颊,挨下身去俯首哺渡了过去。 极力伸展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修长,却被迫狼狈吞咽着,不被桎梏的左手一如旋落花朵萎顿在身侧,之后又稍微抬起,瘦指牵住对方的窄袖,曲起的指节渐泛出青白色..….直到握袖的手开始挣扎,改为推搡在紧贴着自己的强壮胸口上…宋命玉面通红,原本因低烧而发烫的脸,此时呈滴血般绯色,仿佛要烧灼这层单薄的肌肤一般,被剥夺了呼吸的痛苦另他不由眉头紧蹙,顾不了其他,顷漏出药汁和着不及吞咽津液沿着下颌淌下、纤脖津津,洇湿了大片雪白衣襟沾染深色漬迹。 宋命感觉自己就是只被野兽的獠牙掐住脖子的鸿鹄,短暂的失神过后,宝贵的空气重新回到胸腔之中,耳边听到王胜正使唤着宫人说道:“蟾桂君病弱,一碗药哪管用,再添一碗。” 又不是当饭吃,药怎么能随意增添? 宫人腹诽着,小心翼翼回复道:“启禀陛下,这驱寒褪热的安神汤煮上一盅正熬得一碗,如有增添,需重新架火起炉再加熬制。” “那就再熬上一盅。”王胜低下头盯着怀中的人的红了眼梢的水润双目,粗粝的指头划过那殷红晶莹唇瓣,拭去了上面残留的津液,不无亲昵说道:“朕要亲自喂你喝。” “可是尚需两个时辰的火候…..” “那还不快去?” “遵命!陛下!” “咳、咳咳….”依然感到不适的宋命,轻推了下王胜想要正身坐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后,便不做他想,顺着他的力道依附在他胸肩上。 “看你吃药就跟喝粥一样。朕还以为不苦呢。”叼起一边柔软的耳垂吮在嘴里,像一个顽童含着饴糖用舌尖不断翻弄戏耍着:“这么苦,你怎么就面不改色呢……” “……你怎么不说话?” “……药,怎么能不苦呢……” 再苦,能苦得过这样的活着! 充满快意的笑声喷洒在耳窝边,那蚁咬般触感蜿蜒长颈处不住徘徊…. “你现在的样子当真是乖巧极了…..怎么还有人想杀你,也有人想救你?” 有人想救我! “….你说朕该如何是好?….嗯?” “…..最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杀了奴。”颈侧被狠狠咬了口,发出火辣辣痛楚,又被舌头安抚般不停舔舐着。 “陛下眼下肯定是不舍。”宋命飘忽一笑,又言道:“通明神锐军出身寻常百姓阶层,却个个是可造之才,若为陛下所用,将来必成为国之栋梁。” 下颌被捏住,侧首对上深潭般墨蓝眼瞳,里面簇燃着心惊胆跳的火焰。 “你希望朕能这样做?” 宋命垂下眸子不言。 翻云覆雨的大手,像悠然在草地的蛇一样蜿蜒向下,钻入被毯內潜入了衣摆下方….. 睫羽悬垂愈低,掩饰着眼中难耐的屈辱之光,身躯却按耐不住,随对方的动作不由发出簌簌颤抖。 “最后期限了,宋城调令必须执行了….”王胜继续低头在那光洁的脖頜处徘徊。长茧的掌心覆盖住丝绸般柔腻之物,长指水蛭般缠裹蠕动着:“……朕要听你的声音,你继续说。” “…………” 软在身侧的手悄悄攒起,手指的甲片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你说,说个我能接受的……最后的机会了,你当真不试试?”神武帝好心提醒道。另一只揽肩的手却慢慢撩开封实的衣襟探入…. 难受的喘息声忍不住泄露出咽喉…… 宋命忍不住紧抓王胜一只肆意的手臂,盯住他哀求道:“奴役沉重残忍,条件苛刻,求陛下赦免上林城老弱妇孺一众的劳役,让他们免受客死他乡的悲惨命运。” 神武帝眼瞳映入他满满哀求的脸,沉默了下开口问道:“你真的不行了吗?…..这样弄你都起不了反应?” ……. “但是我已经忍不了了……” 放开怀中的人,神武帝站起来换了个姿势在他面前坐下。捞起宋命的手牵引到自己的腰封上,大掌掳住他后脑勺凑向了自己额头,俩人睫毛的尾梢互相亲昵碰触着,他开口郑重宣告道:“我今天必须出来….你明白吗?” …… 宫人捧着一副新药,小心翼翼推门入内,光线暗淡的房间如海底般安静沉淀着,空气弥漫着一股浓厚怪异的石楠花的味道…… 宋命铺散着厚实的长发侧躺着,鸾衾下的身子微微弯曲,背朝着神武帝,仿佛在熟睡又像是在赌气的样子,但是宫人知道他是没有生气的资格的。 高大魁梧的神武帝坐在床沿亲切的挨着他,摩挲着他头顶的白发,在后颈处落下细碎密密的吻,缠绵着不肯分离,眼中的宠溺仿佛要滴下来似的,像一只眷恋主人的怀抱的大狗,口中不停喃语着:“宝贝,你是最棒的,谁都比不上你,谁都不行….” …… 看到一向威武深沉的神武帝这个样子,宫人心中不禁骇然,几疑自己会不会当场被灭了口,却仍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道:“启禀陛下,药已煎好,请陛下过目。” 等了许久没听到指示,只好战战兢兢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总算等到了神武帝的回应。 “药怎么能乱吃?……”神武帝不满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转为了低低的吃笑,俯在宋命耳边说道:“我怕再喂下去,有人会吃不消。”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躺着、仿佛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切与他无关一样睡着。 神武帝坐起身和颜悦色问道:“下一趟何时服药啊?” 宫人回答说是晚膳过后。 神武帝点点头道:“那好、吩咐御膳房,今晚朕就在禁阁用膳。叫管事仔细点,煎好药朕要亲自喂药。” 说着又忍不住凑向人耳鬓厮磨道:“我今天哪都不去,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宫人偷偷抬眼打量了下皇帝,只见他似乎心情相当的愉悦,从来不曾见到的黏乎乎的表情,连平时看上去威厉冷漠的眉稍都柔软下来满含笑意,宫人心下松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不会被灭口了。 在领命退下之时又听见神武帝命令道:“准备大桶水,朕要跟爱君共浴。” 宫人道了声是,恭身退下。打开紧闭的大门时,又偷偷回头看了眼纱帘内的景象……神武帝还在缠绵不休之中,这种情况怎么能睡得着呢?可自始至终那个人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如同一朵藏住花蕊的牡丹,任由狂蜂浪蝶如何纠缠,始终紧闭着心房不愿绽放盛开….. 宫人叹了口气移歩出了房间:看来自己这脑袋还只是暂时搁在了肩膀上。 “…..你必须这么做!你没得选。”冷漠又残酷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响在耳,擒住下巴的手强硬如蟹螯。 “……这、这不行…….我没法……”颤抖的气息仿佛一揉即碎,却没能撼动恶魔的半分怜悯的心肠。 “你想拒绝?” “………..” “想想上林城的百姓….他们又何其无辜……”狡猾的恶魔换了个诱惑的方式了。 “…….” “讨朕欢心,你只能如此了,不是吗?” 无法移开的眼睛,倏然漫过一层迷蒙的水雾。 …… “你只能如此了……” “乖,张开吧…..” 防御松懈,凶狠的利刃一寸寸,抵入最柔软的地带,打下烙印一般,傲慢宣示着征服者的无上权威,不慌不忙开始展开激烈的攻城掠地手段 汇聚的水雾终于连成一线,沿着鼓胀的脸颊淌落而下…… 这….. 就是….所谓的玩物吗!…… 宋天泽几乎是一路小跑到禁阁,又知宋命素来注重仪表礼节,便在门口仔细整理了周身衣物后,才故作不慌不忙叫了声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躺在病榻之上的宋命,缠绵在眉眼间的靡靡倦色看得宋天泽暗暗心惊,曾经一派春色盎然,琼枝玉树般神仙貌的人儿仿佛一夕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像朵被榨干汁液的鲜花,只剩薄如蝉翼的花瓣,脉络晶莹剔透,指尖的一点触沾便就会化为齑粉消失俱无。 想到打听来的消息,再看到宋命这般状态。宋天泽原本欢喜的心情就像床案上搁的中药一样,一点点冷了下来,只剩苦味在酝酿。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感受到他的情绪的转变,宋命开口问道。带肿喉咙发出的声音沙哑破碎不堪,这叫宋天泽又忍不住暗暗担心皱起了眉头。 “皇帝颁布了特赦令,免去上林城老幼妇孺一干人等的奴籍,令他们得以留守上林城免受劳役之灾。” 坐于窗边塌座上的宋天泽回答道,宋命见他面有黯色,仿佛带来的并非是则好消息似的…..不像是从前宋天泽该有的情绪…. 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伸手端起床几上晾着的药碗、宋命凝视着飘荡在黝黑药汁上边的人影喃喃道:“这真是一个值得开心的好消息。” 宋天泽扯出张笑脸应声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就是不知道你付出了怎样的交换代价! “你要喝药吗?….也是,不趁热喝,凉了就没有药性了——啊….” 看到宋命捧着药碗没有一丝犹豫,一股脑饮尽喉咙的宋天泽有些吃惊站起身来:“这,这是药不是酒,就算是酒也不能这样一口气喝干啊。” 果然下一刻就见到宋命蹙着眉头捂住胸口,宋天泽一步窜前眼疾手快捞起地上痰盂递在宋命面前,一面轻拍着宋命弯下去的背一面忿忿道:“这,都病成这样了。喝个药也没人在旁服侍吗?蜜饯甜点也不搁点吗?。” 待宋命将胸口翻滚的药汁尽数吐干净后,宋天泽帮他扶坐好,又掏出丝帕小心为他擦拭着嘴边,这才发现他的下巴有几处指头留下的淤青,如洁白蚕宣上沾染着几点未洗净的墨迹,显得那么刺目。 “抱歉,天泽,让你收拾这么狼狈的样子。”难掩疲色靠躺在床头,看着忙碌帮忙的宋天泽命感到了愧疚说道。 “现在感到好些了吗?….还有替换的药没有?” “有,但我现在喝不下了。”宋命闭着眼略做歇息,脸色苍白若薄纸,唯薄唇因破皮微肿透着娇艳欲滴的颜色,宋天泽目不转睛盯了会儿,又低下头找出纳戒的百宝箱….. “你在干什么?”宋命睁开眼问道。宋天泽将手中青罐打开从中剔出一抹,认真道:“咋们宋家的青玉膏…..我来帮你抹点在伤口。” 说着不等宋命开口便已挨近身手法娴熟的匀涂在他的下頜处。宋命见他素日对自己唯唯诺诺,敬畏有加,不想现下这般亲近套热乎劲,越发不同往常了,心下略感诧异。 药膏的清凉滑腻很好压下皮肤淤青的闷痛,宋天泽的手指停留在宋命柔嫩下唇破皮处摩挲着,看到宋命清亮的目光,连忙嗖的缩回了手。 “….多谢。” “….我们是表兄弟,不用客气。” 宋天泽讷讷坐回了塌座上。 “你的兽魂进阶到四重境了?…..混元鼠擅长追踪隐匿,虽然前期战斗力不强,但十一重境的混元鼠极为难缠,被喻为连天都能咬破的破坏力,故称混元通天鼠,你可莫小瞧了去。” “连天都能咬破吗?”宋天泽眼神一亮,随后小声恨恨道:“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天给捅破。” 宋命咳了数声接着道:“今后没得我的允许,不可擅自踏入此地。” 宋天泽身体一僵、愣道:“你知道了…..” “青玉膏的味道我怎么辨不出来?”宋命看向宋天泽,担心的责备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可有下次……皇帝的魂威无所不在,想窥探的东西只需一道神识。你的运气好,侥幸没被发现。以后切不可莽撞妄行。” 宋天泽冷汗落下,心下更是恨得紧。 “你进宫时孑然一身,被盘查的一干二净,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好在我没有这个限制。”宋天泽将青玉罐搁置案上,又从纳戒取出百宝箱:“这青玉膏你留着,这箱内的东西你也尽挑了去。” 宋命沉默了片刻,轻轻开了口:“如此,我便向你讨要一物。” 宋天泽高兴打开百宝箱:“你要什么?你说。” “忘忧…..宋家特有的… 忘忧!” 宋天泽阅览宝箱的手一顿,警觉道:“忘忧?致幻的忘忧!…你要这个做甚?” 如果是以前的宋天泽只管取了献上便是,断不会是这般反应。 感受到宋命斟酌的目光,宋天泽又连忙解释道:“这忘忧 虽然有镇痛助眠的效果,可使人一时解脱烦恼,但有毒性,对五脏六腑有伤害,不可多服。” “忘忧的药性我比你更清楚,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见宋天泽依然踌躇的样子,宋命低低咳了数声,曾经意气风发绝不言输的宋家家主难掩疲态,向后将头靠在了床头,眼中光芒消失殆尽叹道:“我太累了….只是想能好好睡上一觉罢了。” 萧瑟的秋风愈加冷冽,所到之处销红摧绿,落下一片枯朽光景,池塘败荷残荻,台阶不见青苔,乔木霜叶落尽,余留光秃秃的枝桠等候着即将到访的严冬……. 议事厅内,群龙无首的众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戴六留看着老神在在的戴无忌,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忍不住蹭到了身旁….. “自从那祸星进宫后,皇上越发的君心难测喜怒无常,最近更是数日不见踪影。政事全让无忧王掌控着,这样下去我们戴家…. 愈发无用武之地……” 戴无忌盯着殿前龙椅上空荡荡的位置,冷笑道:“你在心虚什么?净给我整堆烂摊子。……放心吧,别人有的,有我在,也不会少戴家的。” 戴六知他虽狂,生性邪乎,却从不打诳语。而且心思诡谲缜密自有其一套做事手段,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已有绸缪,当下心里稍安,讪讪恭维道:“一切还要仰仗侯爷。” 如此日上三竿,巳时过半,代天执政的无忧王方捎来了皇帝口谕…… “今日散朝,有事他日再议或交由本王暂作处理!” 果然如此…. 众人散朝离去,戴六稍待片刻,转身离殿抬腿跨槛之际,却听得后头,堂上无忧王对戴无忌道了声慢,心下一动,头一歪悄悄偏过脖子方向,眼角的余光瞥到,无忧王江将手中一册物抛向了戴无忌…… 莫非是……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踩出殿槛的身子板陡然变得笔挺雄壮,脚下虎虎生威走路带风….又找回从前的感觉,真好! 展开书册上的字体端正遒婉,起承转合自成一派大家风范。断不是当今皇帝那一手“狗扒式”毛笔功夫能写出的,但上面记载的人员名单却是无人敢做假! 缓缓阖上手中名册,戴无忌笑得云淡风轻,挑上的凤目锋芒毕露…… “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无忧王问道。 “….承蒙圣宠,不胜惶恐。” …… “……侯爷献给圣上的药当真折磨人,竟逼得人咬舌自残还不自知,若非圣上发觉及时,只怕人从此就残了……你可知你现在已经不是隔岸观火。”无忧王一步步踩下殿阶,尊贵雍容,气势不凡。戴无忌抬高下颌,神态从容傲肆,两人近在咫尺峙立着,却仿佛隔着万丈丘壑,各据一方。 “你现在已是在纵火。”无忧王一针见血道“你当真不计后果?” 乌漆深瞳封不住窜出的邪怨的火苗,戴无忌冷冷道:“我戴无忌睚眦必报,算计过我的人我必加倍奉还。无忧王可是怕了?”无忧王眉峰蹙起,脸色一凝,却见下一刻戴无忌笑容绽放,灿若桃李盛开,柔声道:“当然,我现下所做的不过是依圣上所言,投其所好罢了,所谓后果……”转身离去时不忘朝后面扬了扬手中的名册:“我担了便是。” “王,可有心事?” 王公公看着吕温侯伫立半天不语,忍不住询问道。 “王公公、你可真知戴无忌手中的名册?” “……可是宋城的人员调动编排?” “戴家人占有十之八九,不仅如此,圣上还下令不但将宋家子嗣贬为庶人,而且宋氏长老们还得戴罪入狱,终生服役,不得释放。” 王公公心下一惊,不甚唏嘘道:“按前些日子来看,只当圣上仍念旧情网开一面,不想今儿变本加厉……宋戴两家素来积怨已深,戴无忌的睚眦必报本性本就是传自戴家一贯残暴横恣作风、这下宋城百姓真没好日子过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忧王云淡风轻道:“无论如何,比起被灭族的夏家,宋家这般待遇已是开恩。” 王公公想起当时场面,背脊椎似有寒蛇窜上。旁随缓缓出殿信步闲游的无忧王,心道:还好,对神武帝而言,主子是友非敌,且曾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跟多年来的追随情分,换来的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荣耀,也算是求仁得仁,合该如此。一度沦为夏家蛊人,活着不人不鬼暗无天日的王胜,成为如今的几近神通却又性情大变的神武帝,夏家这般下场,也是因果报应怪不得旁人,至于宋命….. “圣上留在禁阁整整五日闭门不出,今天派人授意于我这个名册,想必宋命之伤已无碍……事态发展愈发脱离掌控之中,圣上肯定也发觉了这点,手段愈发激进…….驯鹰驯兽尚不易何况是人……宋命这样的人!天下可有人能出其右?” 无忧王说着抬头默默望天——晚秋的天空湛蓝依旧,一碧如洗,上方的太阳明亮和煦,却并不甚扎眼,阳光普照,光线里跳动的灰尘并不影响它的温暖。 曾力伏四大家的霸主,奉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废除显贵特权,泽及四方百姓,元魂大陆一度戾气消减,忻乐太平,可称繁荣盛世。可惜好景不长。看似欣欣向荣的繁华表面下却是暗潮汹涌,危机四伏。剥夺了贵族资源特权冒犯了四大家族利益,忌惮于宋命的青龙元魂,天壤之别的实力差距打压的他们只能做小伏低,忍气吞声,只等一个伺机而动绝地反杀的绝妙时刻……而这个时刻随着神武帝的出现终于到来——神武帝这个称号随着天选之子王胜横空出世,凭借神阶碾压级实力的九天燃世凤凰元魂,一举灭了夏家而震惊元魂界,轰动天下。吕温侯作为神武帝的最先一方拥护势力,前去动员拉拢另外三家的时,根本无需吹灰之力……在那之后,天运便全转向神武帝一方,毫无转圜的余地。….. 至于无忧王为何一开始就站队神武帝一方——原因很简单,他只选择天选一方! 身上停留的阳光仿佛一掬可得,却是捎带不走的温暖,锁不进黑暗的空间….. 皇上,你还不愿承认不愿放弃吗? 失去心中唯一的光,天下于你,跟现在关着宋命的禁屋又有什么区别! 广寒居内,傍着水榭园林而建的朱红色禁阁,精美雅致,屋顶的金色琉璃瓦映照着晴曦,煌煌生辉。有关它的所有禁忌,更是为此添上一笔神秘色彩,令人忍不住联想到一个词:金屋藏娇! 徐宫人小心提着龙纹描金漆盒,拽着石榴裙尾轻移莲步上了禁阁的阶梯……远远看过去令人遐想的朱楼绮户,只有接近时才会惊悚的发现,这里戒备森严的那么耐人寻味——楼阁里紧闭的每扇窗门都拒绝着阳光的渗透。沉默的建筑物内部仿佛封锁着蛊惑世人的妖魅,不容许的任何窥探与泄露…… 徐宫人年龄不小了,宫里的人大多称她为徐姨。做事虽然周到谨慎,手脚干净利索。却因平素沉默寡言,面相阴沉不讨喜,旁人敬而远之。久而久之性子越发孤僻,因此被打发到了此处,照顾传闻中不受宠的阁子主人的生活起居,并负责将一切日常如实禀报于宫殿 最高统治者——神武皇帝!这几天她连汇报任务都省了,因为皇帝已经哪儿都不去,就呆在这个封闭的房间——整整五天。而禁阁的主人…. 随着里面传来的一声阴冷的“进来!”,徐宫人深深吸了口气,沉重的推开了那扇禁忌的朱红房门…… 这里既不是人们遐想的金屋藏娇,也没镇压着什么妖魔鬼魅,这里只枷锁着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禁阁主人蟾桂君。 蟾桂君性子安静温和,举止彬彬有礼,很难令人不产生好感。更何况他生得还如此优雅动人——这个苍白美丽的男人,清润得像一抹洒入竹林的月辉,薄弱得犹如轻轻落在花瓣上的初雪。即使什么都不说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都值得你付出一切去为之守护。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出人意料,在这里,自由与尊严成了他最不可企及的奢侈品。 床帏之中,半掩锦衾中的宋命,纤细手脚腕处被红绸所缚,手臂交于头顶之上,牢牢系于床头,修长双腿被迫分开,固定于床柱上不得动弹。沾染了胭脂般的玉頰微微鼓涨着,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根红绸勒过檀口固定在了后脑勺处,乳白色津液顺着无法合拢的嘴角涎淌下来,下巴玉颈处尽是湿漉漉的狼藉一片——这样状态已经持续数日,简直能绝望得叫人崩溃! 眼角阴影像化不开的浓雾,睫毛如濒死蝴蝶悬而不动,昏昏沉沉,浑然顾不上蛰伏身边多日的威胁…..直到那只无情的手再次碰触到他因牙关无法闭合而酸软到僵硬的嘴部…… “唔、唔…….” 连在红绸上的缕空玉球,倏然自嘴里被掏了出来,随即取代的是俩根笔直手指冷酷捣鼓着,像在巡视领土完整性的主人,拽着柔嫩的舌头仔细摩挲描摹苛刻审视着。 “看来愈合得很好,但还不够。”撤出浸湿指头,神武帝微摧神力,漆盒里陈放在玉盅内荡漾腻光的圣元鹿乳,是传闻中的rou白骨生死人滋补极品,被虹吸而出,凝结成了一颗乳白晶莹的球体,落在了指头上。 “在含着它之前,你这根狡猾的舌头不想说点什么吗?”神武帝俯下身,冰冷的眼睛锲而不舍盯住了眼前极度虚弱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 ……. 宋命涣散的眼眸微睁,泄露一丝潋滟波光,遮掩在密密睫帘下,脆弱迷茫。殷红唇瓣稍稍颤动些许,还是没能吐出任何的音节。 “……那我这个知己帮你说——这确实是个意外。但你不在乎,如果舌头只能用来取悦他人而存在的话,你是不介意为之摧残——”手指上的东西被置入缕空玉球内,严丝合缝扣搭上…. “但是我在乎!” 缓慢又坚定推开柔软的嘴唇,塞满了口腔。绷紧了连接的红绸温柔固定在脑后处。没有松开的双手继而扶住枕上的脑袋,神武帝低下头隔着薄薄的绸面细密舔舐吻咬着…… 床头绑住肢体的红绸发出簌簌颤动、载沉载浮意识中只听得耳边那纠缠的气息继续怨恨道:“我在乎!…..” 悄悄扣上房门,伫立了在长廊片刻后,徐宫人才长长舒了口气,将积压在胸口的巨石般沉闷气息排解出去。沐浴阳光下听着鸟声啾啁,恍惚若重生般的她,注意到台阶旁有只熟悉的小白鼠,正竖着两只圆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立着圆滚滚身材呆呆看着这处….. “走吧,小白鼠,这可不是任何人能呆的地方…” 徐宫人好心提醒了句:“尤其是那处所在——魔鬼会把人给吞噬了,所以你一定不要乱跑哦。” 小老鼠踌躇的望着她些会,终于拖着长长的尾巴转身溜回了草丛堆里…… …… 神武帝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总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发生。这是最不可能被原谅的。 对神武帝而言,宋命就像一朵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妖花,散发着魅惑的味道将他这只雄健的蜜蜂诱招来,放任他的百般撩拨却又始终不肯释放那深藏着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粉蜜,安抚他饥饿难忍的渴望…..日复一日,越陷越深,无法填满的欲壑没能令他放弃,而是发着狠使着花样变本加厉的索求汲取…… “这叫花恋蝶——世人只知蝶恋花,狂蜂浪蝶追逐清高的花儿。就不知道这一物,能令百花臣服,纵是悍美的百花之冠,也只有乖乖吐芳献媚任由采撷的份。” 神武地手上握着的玉頩正是戴无忌所献之物——花恋蝶。 底下,躺着那朵蛊惑了他的晶莹芳醇的妖花——动人花躯被绞进重重猩红的绫绡里挣脱不得。上身拉扯出优美的弧度。下方屈起,摊开——被迫绽放得纤毫毕现,一览无余——但还不够…… “你会哭吗?”神武帝伸手碰触到那阖着的睫稍,那颤动的触感愈发撩得人心痒。底下的人儿已被着羞耻的光景激得周身红晕如潮,偏过了脸颊窝在一边被架高的胳膊肘旁,不愿睁眼。 神武地想起上次他落下的眼泪,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依然是一阵抽搐: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宋命的眼泪,而自己是怎样的反应?——简直就是一个掉落热恋的楞头青,傻傻的什么都依了他。那次他还是没舍得完全释放就转而去哄人了,最后用手解决…… 事后回想起来,这种反被把捏住的感觉真是太失败太糟糕了。糟糕到他必须用更加强硬坚决的手段讨回掌控权。 宋命没有反抗,任由柔软的红绸遮过他的双目,挡住所有的光线。伸展的身体因不安而变得更加僵硬,迎接接下来的酷刑….. “今晚,两个任务!”耳边传来了悍然不容拒绝的声音:“我要听到你的声音——必须是哭着求我!还有一个…..” “啵”的声,是软塞被打开的声音了,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拍着翅膀,与此同时,私处传来冰冷的触感。浓郁的香液宛如百花盛开散发着,倾倒落下,再由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掌温热细腻涂抹开来……有什么东西轻盈落在了上方,邪恶的接触着…. 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极点,宋命只听的耳边声音清楚地冷酷道:“今晚,你必需射出来!” 最终,宋命还是如他所愿哭泣颤抖着,把一切都交待了给他,吞饮下这无与伦比的美味,却没能令他获得很好的满足,只是让他变的愈加贪婪渴望. 就差一点,再添点火候,必然能击碎那脆弱的防御——必须让他毫无保留的献上自己,连自尊都不允许!在成为主宰他世界的神之前,神武帝不惜一切手段….. “唔…啊……” 现在宋命能看明白折磨他的是什么东西,身体那处火热涨肿不堪,且搔痒难耐要把人逼疯… 如上岸的鱼,剧烈弹起的身体被冷酷的力道按压下去,牢牢禁锢在铜墙铁壁一样的胸膛前。魔鬼的声音在耳边引诱:“说吧,像前两次一样,只要说出来我要听的,我就帮你!” 逼出的泪水被粗粝的舌头抹去,继而像尝到骨头的狼犬般舔舐着发红的眼角,底下,火热的大掌捂住被蛰的饱胀熟透的果实,腻薄的仿佛一挤便能滴下里头蜜汁…… 笔直玉柄探出头部位红若彤珠,停歇着枫叶般蝶蜂,相貌怪异,翅如蝶身似蜂,口有针器,已探入,如同婴儿的嘴伸缩着吮汲着…. 密长睫毛缝透着波光涟涟,水汽如珠盈结于睫上。破碎的气息咽哽偶尔从绯红的嘴唇泄逸出,满含垂泣。身颤若扣弦,一波更迫切过一波…濒临奔溃边缘。 拽出勤耕的蜂蝶,换上强势的手,无情的阻止住! 神武帝心脏砰砰急剧跳动着,胸前汗水淋漓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怀里湿透的人儿的。幽黑眼珠迸出欲望的血色,显得近乎面目狰狞…… 求我,舍弃掉一切 把自己献祭出来……毫无保留的….. 从身到心 只有我才能支配! 你也没这个资格! 只有这样 我才能放心抱起你 安放在心里最高贵的位置 为你倾狂! 满心期待的忏悔乞求声音,没能像之前如预期而至……回应他的只有倏然的沉默…… 不详的安静…. 神武帝心下一凉,探到紧闭牙关的手指湿淋淋一片,液体沿着整根手指嘀嗒落下,淌满整只手掌——怵目的腥红……..占据了整个世界! 溯洄章 那年春分,无忧城主设宴,五大家族派来各家代表长老前来拜寿。筵席当晚,觥筹交错,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填满琼汁玉液,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川流不息。歌舞台上,重金请来的琴师拨弦一曲,余音绕梁,引得百鸟争鸣、蔚为奇观。百香楼花魁长袖善舞,压低的腰肢软胜灵蛇,回眸一笑倾城倾国。异域杂耍,花样层出不穷,令人叹为观止。席上众人推杯换盏,一副语笑晏晏,其乐融融场面,实则是明争暗斗互为攻防,刺探各自的虚实。 月到中天,宋命放下手中的杯酒,找了个借口离座,轻摇着素不离手的折扇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后院园子…… 假山对面,有一树繁花,开得恣睢,随风飘落的花瓣落在池子上,镜子般水面倒映着花姿月影,荷花灯一盏盏飘游在上面,如添繁星点点。宋玉仿佛被景色吸引住,踩着悠缓的步子上了拱桥来到了此处….. 良辰美景,已有人占了先机,慵懒靠坐在了树底下,戴着面具的脸露出刚毅的下巴,是名满无忧城的飘香楼掌柜,城主特意请进门负责宴会布菜。但宋命却是一眼就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不慌不忙上前行礼道:“王兄,一别数月,可安好?” 王胜听到那令人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见他面露关心的样子,便开门见山问道:“我知你已寻我大半年,我想知道,你为何寻我?” “在下也想知道,王兄在舍下住得好好的,为何又突然不辞而别?是在下照顾不周还是宋家有人冒犯了王兄?望告知。”宋命温言细语,彬彬有礼问道。 好吃好喝供着,身边还有美女相伴,一心伺候准备拉拢的大佛,却在某日不声不吭消失了。正常人碰到这情况只怕要火冒三丈郁闷不已吧。 “那是因为我听到了你跟宋嫣的对话。”终于把这件事抖出来,王胜狠狠站起了身面对着宋命。 听到我跟嫣儿的对话?哪一次?莫非….. 奇怪,明明确认过四下无人,他又怎么听到的…..这人身上当真玄妙…… “王兄可否明说,在下不明白。” 虽然知道那无辜动人的表情很具有欺瞒性,但这该死的心跳又是什么…. “你想利用宋嫣将我留在宋家,让我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为你所用。你知道我不会答应,还想用药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令我连拒绝都不能。”握着拳头说到这,王胜感到心痛同时还有深深的委屈。 “王兄。”宋命上前一步认真道:“不可否认,我是一心想拉拢你入我宋家,但以嫣儿在宋家独特地位,宋家的上门女婿这样身份并不亏待了王兄,在下不明,为何值得王兄如此伤心动怒,甚至一走了之、避开宋家远走无忧城。” 那当然是因为,是因为….. 看着宋命虚心寻求解惑的俊容,王胜心下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美色误人,祸害不浅。 看王胜突然转过身去不发一言。宋命又谨慎说道:“事实证明,在下看人的眼光不错。王兄即便没了宋家的庇护,还是能凭一己之力,弄得风生水起。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只是…..王兄毕竟得罪戴家,总不能躲在面具过一辈子吧,既然在下能找到,那戴家人也肯定不会放过你。” “……..” “跟在下回宋家吧、王兄非池中物,何必固守区区一隅,平白埋没了你的实力与才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如此之大。以王兄能耐,可惜了。” “……..” “王兄?” 既然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宋命转到王胜面前,逼得王胜不得不正视他,伸手不打笑面人,宋命仍然好言相劝道:“若王兄肯助在下一臂之力,霸业若成,这天下之物随王兄予取予求,我绝无个不字。” “王兄你看意下如何?” 殷勤的态度总算换来对方的回应、面具下的瞳目灼灼发亮:“天下之物随我予取予求?” 宋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还是作揖道:“能力所及,无有不应。” 手腕上传来紧实的力道,王胜突然伸手抓住了他。 宋命不解:“王兄这是做甚?” 王胜推开面具接近他,在宋命面前展露出了他本来面目:“如果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你肯给么?” 保持完美的表情出现瞬间的空白。宋命迷茫回望着眼前过于接近的脸。 什么? “……..王兄说笑—一唔?唔、唔唔——!” 断然果决的入侵气息一时令人招架不住,宋命不及回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任其肆意…… 朝思暮想的甘美掳入口岂有浅尝即止的道理?王胜索性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更加深入纠缠….. “唔唔唔….”像被钉住了七寸。口不能言的宋命情急之下唤起千幻毒蚺元魂,却也让他看清了对方的元魂—— 这是?!…… 沁凉的空气重新灌进胸腔,宋命喘了好大一口气,原本因为酒气而浮现一层粉晕的玉颜此时已似滴血玛瑙,称得一双秋水美目眼波欲流又熠熠生辉。 遗憾的放开手,王胜边欣赏着眼前美色,无辜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了。” 宋命抬袖擦过淌出嘴角的津液痕迹,分不清此时脸上的颜色是羞赧居多还是愤怒更多:“想不到王兄原来….. 还不是个正经人。” 比起平时的文质彬彬,他一定不知道这会儿他的样子有多风情勾人。 王胜身体躁动得厉害,满脑袋要不得的想法….. 深呼吸了一口转过身去,看着水面上荡漾的月色,发涨的脑袋在浸凉的夜风中逐渐平静下来……这次宋命没再送到跟前。 “宋命,为了这个天下,你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想拥有一份只属于彼此的简单感情,过平静的日子,不受约束的活着。——我们根本就不是同路人。” 那你刚才又做了什么! 宋命不禁用扇子困惑点了点额头,蹙起眉峰…… 如果他的要求是共享天下的话,倒是在意想之内,反正天下能者居之,大家凭本事说话,他是一点也不介意……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棘手了——他要的恰恰是自己给不起的。除非….. 荷花灯上游荡的烛火骤然忽明忽暗,静谧的水面平添縠纹,层层不断扩散开来,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画面…… 两人顿时警觉。 好凌人的元魂之气,且张狂霸道,毫无掩饰之意……如此肆无忌惮的作风,好像今晚赴宴宾客中的就有一人。 “我会给你留下记号……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 王胜转过头深深看了宋命一眼,暗幽眼中承载的情感不言而喻,宋命沉默不语…… “我会一直等你!”戴上面具留下这句话,月色下,王胜矫健身躯如鹰隼般掠起,几道纵跃,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空里….. 与此同时,拱桥处一道朱红的身影,鲜艳如彼岸上盛开的曼珠沙华,身法看似慢实快的负手而来…… 这个素有鬼见愁之名,最不好惹的戴家长老! 如果可以,宋命并不想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与他碰面。毕竟除了世怨,他们之间还牵扯到戴四父子死因这个敏感话题,虽然凶手并不是他,但严格说来,他称为帮凶也不为过……。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躲是不可能躲得掉的。 “宋命….”一见面就是这么不客气的称呼。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戴长老也散步到了此处?” 宋命心生戒备,转身回头却是面如春风,冰雪消融。 戴无忌盯着宋命看了半天,雌雄莫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随后他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将摘下来的花枝递到了宋命面前。 这…..是示好的意图?有点不伦不类的。 “…..谢谢。”在戴无忌莫名目光下,将饱满绽放的花枝捏在手里,跟握着荆棘没两样。 戴无忌还在继续盯着他,宋命几分怀疑自己脸上有没有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不回赠我点什么吗?” “…….”宋命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思路,戴无忌等待的样子看过去有点不快。 “如果不介意….”宋命将手中折扇递了过去。很快就被握进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里,意义不明把玩着。 “我刚才好似感觉到了另一人…..你们偷偷在幽会?” 如果不是他在打量扇面的样子太认真,宋命几乎怀疑他在开玩笑。 “戴长老说笑了,刚才确实有人….”宋命心下一动,继续说道:“是飘香楼老板,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戴无忌抬起眼:“哦?能令你感到有意思的人?” 宋命看了下宴厅方向,作揖道:“抱歉,在下出来已久,再不回去,实属对宴会主人的不敬。在下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欲离去…… “宋命….”身后戴无忌叫住了他,来到他跟前,“今晚你的脸很红。”伸手抚摸着对方捏在手上的花枝上的花瓣,眼睛却不离对方的面容说道:“人比花娇。” 今晚都惹些什么烂桃花。 宋命心中叹了口气,继续动身:“告辞了。” 那扎人的目光…… 走出许远,仿佛还没能完全摆脱…… 观景楼屋顶,吹着夜风的两人….. “城主,看来我们这次是拉拢无望——咋们手上根本没有他想要的。” “无妨,暂作壁上观,凡事都有个变数。” “城主高见。” …….. 这个同人文里虽然借鉴了一些元龙设定…但故事轴….就是另外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