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甘心呢?(修
所以怎么甘心呢?(修
是否要将谢鹤怡丢弃,谢凛坐在这里想了将近一天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结果。 有些事情他不说没人能知道的。 就比如在同鹤怡有了这样的联系后,他就私下偷偷藏了些自己的暗线。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也必然是做了十足准备的,只要有他的人在,他就能在这种情况下极大程度将自己摘清。 可能过的了皇帝那关,自己心里这关又怎么办? 心脏倏然一颤。 在瞥见鹤怡埋头啜泣的那一刻又彻底紧揪起来。 眼泪是一切心软之人的催化剂。那是种伴着痛苦和压抑的拉扯感,重重落地的下坠感都要叫他难以呼吸。从没有像现在紧张的时刻,这一瞬,谢凛什么都顾不了,就这样一路狂奔下去。 找一个相似的人来填补内心上的空缺想必也不会是件容易事吧。 人会相似,那回忆呢?那种感觉要怎么复刻?毕竟在那样昏暗时刻朝他伸出援助之手的就只有鹤怡,切切实实陪他走过人生最难捱时刻的,也只有谢鹤怡。 就算再怎么遗忘又能忘记多少?良心能过得去吗?又能确保自己不会怀念那样独一份的偏爱和温暖吗? 算了! 算了。 上一代的恩怨,关她一个孩子什么事呢? 他这样将仇恨牵连到她身上的做法,又同狗皇帝有什么两样呢? 原来陪伴是种那么可怕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谢凛同谢鹤怡之间早已经这么难以割舍。心里一直飘飘忽忽的,直到飞奔到同鹤怡分开的那处,重新接触到她,才又有了一丝实感,好像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了。 少年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把,然后把鹤怡抱在怀里。仍旧发麻的掌心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接着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全都是他的不好。 或许真的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竟然懦弱到这么地步,试图把仇恨叠加到鹤怡身上,让一个小孩子来承受这样不属于她的过错。 鹤怡一向是个很坚强的人,从没见过她哭得这样惨。 好久过后,泪声才终于止住。身子小幅度抖着,还在微微抽泣的时候,谢凛却又看见她从怀中掏出半张饼子,仿佛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一样,她把这件东西递到他手心里。 虽然是很寻常的东西,但那个时候鹤怡很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所以她也在想,这样的可口的东西,留给兄长一半的话,他会不会也很开心? 鹤怡只是年纪小,并不是傻。 见谢凛两手空空,身上还沾染了些茶水的气息,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兄长借着去买冰糖葫芦的由头离开,还这么久都不出现,是不是想将她丢在这里? 那既然想将她丢在这里的话,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实在是令人费解。 “对不起,对不起鹤怡……”谢凛的眼眶也微微濡湿。 可既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说对不起,那自己就原谅他吧。宽宏大量的鹤怡这样想。 有些狼狈的小姑娘伏在少年后背。 谢凛带着鹤怡一起回宫。 那天傍晚漫天都是云彩,少年紧紧攥着女孩的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长到他以为这辈子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那时他是鹤怡的兄长,是鹤怡的家人,同她亲密无间。 而现在呢? 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还是彻头彻尾的死缠烂打? 二十二岁的谢凛终于如愿以偿躺在鹤怡身侧,这样对自己问道。 先是以奴隶身份进公主府的,后又耍尽心机才成了她的枕边人。渴望被偏爱,需要被偏爱。他靠着数年前从鹤怡那里得到的那一点爱,收敛了戾气、又小心翼翼,笨拙地学着怎么教会失去记忆的鹤怡重新爱他。 竭力伪装成那些年的模样,没有目的地接近,就只是想再从她身边换回她对他独一份的爱。 原本就是炙热的、热烈的、压抑着的爱。 只不过一直在隐忍。 兜兜转转,自己花了那么多力气才能勉强留到她身边。 而在时崖那里,走到她身边就成了那么轻松的事,这让他怎么能忍? 所以怎么甘心呢? 月光洒落,薄唇轻轻贴到颊边。 哪一天疯了都不会怪自己。 因为那些“要在一起一辈子”、“长大了就嫁给他”的诺言,都是谢鹤怡主动先开口许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