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南风过境（上）
“这是今天会议的最后一项，这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小风，兰开斯特大学中文系的，目前正在读大四，明年毕业就会来我校任教。白天的时候都在办理手续，正好晚上有个会议，就让他现在和老师们见面了。小风，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吧。” “好的裴主任。”红发少年看上去有些腼腆，但却丝毫不怯场，他站起来鞠了一个躬，“各位老师好，我叫风缠，今年21岁。和主任介绍的一样，我是兰开斯特大学中文系大四学生，曾经也是从这所高中毕业的，目前回母校实习，希望各位老师们多多关照。” 当他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一位浅紫色头发的男老师便忽然抬起了头，盯着红发少年看了半天，像是在沉思。 一旁被叫做裴主任的绿发青年听他介绍完并继续说到。 “哪位老师有时间愿意作为前辈带一带新来的实习老师的？” “w……” “我可以。” 坐在左边的黄发青年是语文老师，想着对方也是中文系的便跟着自己吧，刚张嘴发了个单音节，之前那位浅紫色头发的男老师瞬间开口接了话茬。就只有黄发语文老师身边的灰发英语老师听到了他的单音节，没忍住小声的噗嗤一声，又赶紧清清嗓子，装作是喉咙不舒服。 语文老师朝着英语老师挑了下眉又眨了眨眼，英语老师轻轻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暗号的大概意思是—— 语文老师：林南舟个化学老师收人家中文系的实习生干嘛？？ 英语老师：不知道啊笑死我了，叫你不说快一点。 “好，小风你就跟着林老师吧，平日里多学多看多做，期待你的成长。” “…好的，谢谢裴主任。” “行，那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吧。” 红发少年面带微笑注视着主任和其他老师们离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位选择自己的林老师，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躲不开么，希望没有被认出来…… 如你所见，我叫风缠，是一名快要毕业的男大学生，虽然目前回到曾经毕业的母校做实习老师，但实际上等我大学毕业很有可能会回我家开的公司实习。我有一个meimei叫风翎，家父是企业家，我们家非常有钱，虽然我是富二代，但是从我上大学起父母便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要求我学会自力更生，让我对钱有更深刻的概念，将来好继承家业。几番转辗，我选定在一家叫浅滩的酒吧打工做牛郎，自己挣学费生活费。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将职业习惯融入了生活中，性格也和以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至于这一位……林南舟，他是我的攻略目标。 是的，虽然说出来这很荒谬。在我大二那年打工的某一天里，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的脑子里就蹦出了一行字，大概是发现攻略目标任务是让cp达成he。 真不是我小说看多了，这也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完全没法用科学解释的存在，我怀疑是不是我头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脑子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包括到现在它还存在于我的脑子里，比如刚才它又出现了一段话。 ——再次遇见攻略目标，这一次请抓紧机会！? 我想他大概是有埋怨我，上一次没有抓住机会吧。 那是两年前。 大二的风缠系着高马尾，戴着细框眼镜和夸张的星型耳坠，哄着一众女客人们开心。 等客人们都走的差不多后，老板伽暮晚也要准备闭店了。因为那天晚上实在喝了太多的果汁酒水，风缠临时起意再上个厕所，刚进男厕就吓的一后退直接撞在了墙上。 眼前是一幅诡异的场景——厕所隔间门微微敞开，从门缝里露出了一截面朝上的手臂。 当时已经很晚很晚了，因为客人们也走了，所以灯几乎都关了，只厕所门口留了一盏橙黄色的小灯。风缠当时真的以为遇到什么凶案现场了，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迈着微微发软的腿向隔间走去。 “……先生？” 颤颤巍巍走近一看，隔间里一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旁边吐了一堆，看上去人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了。而且这根本不是厕所的隔间，这是放拖把的清洁隔间…… 风缠半天没能说出话，尽管不是什么凶案现场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该喜该忧，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先生？先生醒醒！” 风缠喊了半天人也没醒，一点反应也没有。风缠在他身上摸了摸，居然连手机也没摸到。 这……不会死了吧？ 风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但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他的呼吸真的很微弱，他居然什么也没感受到。风缠真的吓着了，赶紧去翻他的眼皮，看他的瞳孔是不是散开的。 谁知刚翻开眼皮，就在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出现了一行字。 ——发现攻略目标！任务：努力让自己的cp达成happy ending吧！? ？什么东西。 不过风缠当时只疑惑了一下就没再搭理了——没办法，他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学校酒吧连轴转，在校园里沉默安静在酒吧热情阳光，脑子时常处于活跃状态，随时会忽然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他早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快精神分裂了。 当务之急是把这人先从厕所抬出去。 风缠虽然知道理论知识，但还是无法判断瞳孔散开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还是无法确定这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伽老板！！” 伽暮晚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就说风缠。怎么半天不出来了解，到情况后两人合力把那个客人搬了出来。 “没死呢，睡着了吧。” 伽暮晚检查了一下就下了定论，他曾经是医学专业毕业的，除了是浅滩酒吧的老板还是兰开斯特高中的挂职校医。 “那就好那就好。”风缠松了口气，“那怎么处理呢？” 伽暮晚思考了一下，问他，“直接报警送派出所去让他在那住一晚，和你把他带回你家，选一个吧。” 风缠犯了难，直接把人送警局去总感觉有些不道德，他身上还没手机，不会要在长排板凳上躺一晚上吧……但要说把人带回出租屋…… ——带回去吧。? 那行字又出现了，风缠理都没理。 “伽老板，我出租屋离这儿还有一截距离，你能带回你家吗？” 伽暮晚神色僵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总之皱起了眉头。 “算了吧，我那里不太方便，他要是在我家睡一晚上会有麻烦的。” 虽然风缠没听太明白但还是大概懂了，犹豫了一阵后便还是决定带回自己出租屋，要说原因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长得不错吧。伽暮晚开车把两人捎回去。 到家后，风缠吃力的扛着人把人弄到了沙发上，才终于能一屁股坐下来歇一会儿。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一声，风缠这才回想起来今晚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喝了一肚子的水，他打算去煎俩鸡蛋吃。 他取下眼镜和耳饰，再慢慢取下发绳把头发散开，回卧室拿了把梳子梳了梳，然后走向了厨房。他在不工作的时间就是这样的。 就在风缠背对着沙发小声哼着歌煎蛋时，那人缓缓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睁开眼看了一圈，发现有人站在哪里想喊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因为之前吐了太多，胃酸反上来了，喉咙到现在都有一股灼烧感，辣辣的。 风缠吓了一大跳，直接拿着铲子就转了过来，做出防御的姿势，结果看那人半死不活瘫在沙发上，又觉得自己太一惊一乍，于是继续转回身去先煎蛋。 “那个……我也想吃……” 半晌，那人也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就说了句想吃。 风缠有一点无语，但给他倒了一杯水后还是起锅烧水给他弄了两个荷包蛋。 “煎蛋你就别吃了，油腻。给你煮了两个荷包蛋，过来吃吧。”风缠端着两个盘子上了餐桌，顿了一下又问，“需要我扶你吗？” “没事……”那人歪歪扭扭走过来，搬开凳子坐下了，“多谢，怎么称呼呢？” “呃嗯……我叫西红柿。” “啊？” 风缠有点语塞，因为他自己也有点说不出口这个名字，“这是我的花名，你就这样叫吧。”他不是很想透露真名，整个酒吧除了老板，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他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的，一旦让家里人发现断他经济来源让他自己赚钱结果他在酒吧当牛郎他就完蛋了。 “哦哦好的西红…西先生。”那人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有点想笑但又不太好笑出来，“可以和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风缠咬了一口煎蛋，“我们要闭店的时候我在厕所发现了你，你躺在地上吐了一地昏睡不醒怎么叫都没用，身上也没有手机证件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最后我在报警让你去派出所过夜和把你带回我家里选择了后者。” “居然是这样，多谢西…嗯多谢了。”他还是叫不出那个名字，“我叫林南舟，是兰开斯特高中的老师。今天是我第一次来酒吧，我没想到我那么容易醉，手机我也不知道怎么丢了，或许掉在了哪里，又或者醉的时候被人摸走了吧……” 风缠点点头表示了解，“我以前也是那个高中的。” 林南舟听后笑了笑，“那我们还是校友，我也是兰开斯特高中的，后来大学毕业就回来教书了。” 那我们以后很有可能会遇见。风缠心想，但没有说出来。他头埋的更低了，刘海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再加上他回屋后为了省电费根本没开灯，只有从窗户透过来的微弱的光，他正好处于背对窗户的逆光区，所以对面人是几乎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的，但他却能把对面看得很清楚，窗户透过来的光正好照在对方身上。 风缠实际上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虽然既会被大学好友说闷sao呆瓜，又会被酒吧里的jiejie们说风情迷人。 “味道不错，为什么仅仅只是荷包蛋你都能做这么好吃。”林南舟吃完了两个荷包蛋还意犹未尽。 “……啊？你是太饿了吧……”他明明什么都没加！就是很普通的荷包蛋！这人肯定是没吃饱还想吃，所以故意先夸赞他一句好引出后面再让我做点东西给他吃的话！一定是这样！ “我说真的，真的很好吃。不过确实还没吃饱……那个……”林南舟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还很饿，胃不太舒服，但是人家愿意把他带回来已经仁义自尽了，也已经给他做了两个荷包蛋了，“要不我付你一顿饭钱吧，还有感谢你愿意把我带回来，给你一千可以吗？或者再加一千，我给你两千吧，我真的好饿……” 风缠吃完煎蛋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颇为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在黑暗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吞下刚喝到嘴里的水，半晌，他缓慢而坚定的吐出了两个字—— “成交。” 他收过盘子，放到水槽里。“想吃点什么，前提是我会做。” “清淡一点的家常菜就好。”林南舟笑了笑，“那个……可以开灯吗？感觉黑黑的。” “没钱交电费，不开。” 然后他就从林南舟的眼里看见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不是，哥你…… “没事没事，那就不开，大概还是看得清的。”林南舟犹豫了一下又说，“交电费需要多少钱？我要不再给你一千吧，一千够吗？” 风缠快晕过去了，这人不是个对钱没概念的富二代，就是专门来仙人跳他的诈骗犯吧！ “……哥，你们…老师的工资待遇这么好的吗？” 林南舟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眼神有些飘忽，“嗯……还行。” 看吧！果然有隐情！ 风缠在脑海里把认识的富二代圈子里的姓氏搜索了一遍，想到了他们的世交林家。虽然他记得林家不止一个儿子，但他确实不记得是不是有个谁在高中当老师啊！平日里聊到这些八卦他从来没关心过…… 不过如果真的是的话……他松了口气，还好刚才没有直接说真名，果然要有防范意识。 他没再深究，翻了翻冰箱里的菜，准备做个简单的炒土豆丝和番茄炒蛋。 他先泡好了米，然后烧了壶开水，开始洗土豆和番茄。洗完土豆后开始去皮，去完皮水刚好开了，他便把洗好的番茄泡到开水里，把米放进电饭煲里煮后又继续开始给土豆切丝。切完了丝，他又拿了个盆把土豆泡进水里反复滤了几次，然后把番茄从凉了一半的开水里拿出来，皮一刮就掉了。 接着便是炒菜环节，整套这里一下又那里一下却井然有序的cao作把一旁的林南舟看得叹为观止。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饭菜终于都好了，风缠刚端上桌林南舟就忍不住赶紧夹了一口番茄炒蛋。 “这也太好吃了！！”林南舟眼睛都瞪大了，又夹了两口土豆丝，边吃边感慨，“我说真的，你不去做厨师可惜了，真的好好吃。” 风缠的厨艺确实是上大学后独居锻炼出来了，这次他相信这人是真心在夸自己了。而且风缠做出来的菜的卖相也很不错，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可惜四周黑黑的，那位林老师是没眼福了。 林南舟吃了一碗还想再添一碗饭，被风缠阻止了。 “再饿也不能吃太多，你刚才已经吃了两个荷包蛋了，再吃的话过不了一会儿你的胃就会开始痛了。” 林南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眼里不禁流露出可惜，“但是真的好下饭啊，味道也非常棒，感觉比我家厨师做的还好吃。” 风缠挑了挑眉，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富二代圈子里的，家里还有厨师呢，这下更是不能被人发现了。 风缠收了碗筷，把没吃完的放了冰箱，刚要洗碗林南舟便过来了。 “我来帮忙吧！”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风缠生怕自己被看清脸，赶紧把他推开。 “哥你歇着你歇着，你是给了钱的，怎么能让付过钱的客人洗碗呢？”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花钱买一次洗碗体验！” “真不行！你靠这么近要是看清我了怎么办？” “咦为什么，我还想下次再去酒吧照顾你生意呢。”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脸皮薄，你要是认出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你去休息，我一个人帮你洗就好。” “你给我那么多钱我还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洗碗我真的会良心不安的！哥算我求你了你去到处转转吧，我来洗！！” 最终林南舟还是没能犟过风缠，便借着月光开始参观风缠的屋子。 结果半分钟不到他就又回到了厨房。刚跨进来又把腿收了回去，因为忽然想起对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便站在了厨房门口。 “西…西红……哎恩公，”林南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这几个字，主要是没法做到对人喊出一个蔬菜名字，他总觉得有点羞耻，“这就是你家吗？是只住你一个人吗？我看只有一间卧室。” 风缠一边洗着盘子一边回答，“准确来说是出租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住。” “但这也太小了，最多只有30平吧……我不是冒犯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酒吧老板开的工资也太低了吧，都租这样的房子了甚至还交不起电费……” 风缠头都没抬，“不不，老板工资开的还是挺高的，而且我业绩好提成也很多，主要我挣的钱不仅要付房租付水电气费和平时吃穿行的生活费，我还要存钱交下个学期的学费。” 林南舟听到最后一句眼睛都瞪大了，半天没能说出来话。 “……所以说，你学费和吃穿住行的费用全是自己打工挣的！？？” “对啊。”风缠浅浅笑了一下，“以前零零碎碎兼职过很多份工作，最后还是选择了浅滩酒吧，不仅基础工资就是那些炸鸡店奶茶店达不到的，而且只要干得好还有很高的提成，这里的氛围我也很喜欢，最后就留下来了。” 林南舟叹为观止，作为一个从小就过得很滋润的富二代，他简直太佩服这种能自力更生的人了。 “那…你的父母…？”林南舟没说完，他怕戳到了对方痛处。 “哦，这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母健在，就是不管我，说要锻炼我。” 林南舟震惊得不行，“你父母也对你太狠了吧，这也太……” 风缠心想没办法，谁叫我们老风家就一对兄妹，作为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兄长，现在只能狠一点了。 他猜这林南舟估计不是家中长子，所以可以活得这么潇洒滋润，当了老师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 ……忽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呢。 风缠洗完碗，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他揉揉眼睛准备去洗澡了。 “我去洗澡，洗完睡觉了，你自便。” 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现金还是微信？” “哦哦哦，微信吧。”林南舟开始摸手机，“诶我手机呢……” …… …风缠两眼一黑，他怎么把这人没手机的事给忘了！而且就算是现金他现在身上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吧！ “……算了算了，当我请你的，洗澡去了。” “等等！！我明天就去酒吧找你还给你，我之前没有骗你，我不会赊账的！” 风缠没回头，摆了摆手。 “你可别来酒吧找我了，当然坐着喝个果汁还行，不许找我是谁。”说着又补了一句，“你就算认出我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然后人就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恩公对我真好，这么信任我，把今天才认识的无法确认身份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留在家，还供我吃供我住，人也很厉害，饭也做的很好吃。 林南舟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帮他一把，便守在他卧室门口等他。 厕所没有窗户，一点光也没有，所以风缠洗澡时还是开了展灯。厕所门是一整块玻璃，上面贴着已经泛黄卷边的磨砂纸，因为外暗内亮原因，从外面看去，里面人的身形简直一清二楚，甚至通过翘边的地方能完全看见里面的全貌。而厕所正对面就是卧室，站在卧室门口的林南舟一抬头就猝不及防的看见了风缠洗澡的剪影，他正抬起手，拢住后脑勺的长发打算盘起来避免沾到水。 本来一开始林南舟没觉得有什么，只想着还好他是一个人住，这厕所门就和没关一样，实在是太简陋了。 但过了一会他实在无事可做，又险些睡着，想起还有事没和恩公说，明早他就得走了，所以强打起精神，不知道该看哪于是又抬头望向了对面的玻璃门。 ……恩公也太瘦了，一定是没多少钱吃的不够营养，以后一定要帮他补回来。 ……恩公腰好细。 ……恩公腿也好长。 ……恩公屁股也好翘……等等我在干什么！ 林南舟赶紧眨了眨眼，好像这样就可以忘掉刚才的画面。 就算都是男的我也不能住人屋里还偷看人洗澡啊，这也太变态了。 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太妥当，林南舟赶紧背过了身，背对着厕所门。但他实在有些困了，努力想让自己精神一点，脑子里却不停的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他甩了甩头，心底默默开始背化学元素周期表了。 刚背了两遍就听到咔的一声，厕所门开了，风缠洗完澡出来了。林南舟转过身，就看见风缠只围了一条毛巾在胯上，散着头发踩着拖鞋就这样出来了。 林南舟瞌睡都被吓醒了，“你……你怎么衣服都不穿就出来了，家里还有外人在啊！”林南舟指了指自己。 “怎么，你是男同，看不得？”风缠撩了一下头发，似笑非笑。 “什，我不是。”林南舟下意识就否认了，随即思考了一下又补充，“准确来说是我不知道……” 林南舟忽然声音就弱了下去，他的眼神还有些措愣。 “这不就对了，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不过这在黑暗中并不清晰，风缠也实在是困了，没精力再思考了。 “借过。”林南舟正好横在卧室门的中间，风缠双手握住他的肩，将他旋转了九十度，然后走了进去。 林南舟本来还有事要说，但他甚至忘了拦。因为他刚才正说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时——他发现他起了反应。 他对着一个男人起了反应…… 这虽然说不上什么晴天霹雳，但也足以让他震惊好久了。他本人并不排斥同性恋群体，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就是。从前他只爱搞学术研究，最爱的只有化学，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感兴趣，所以甚至一度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震惊过后，他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还没和恩公说那件事，赶紧转过身，发现风缠被子都已经盖好自顾自的睡了，虽然不知道睡着没有，可他卧室门口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啊！ 这也太没防备心了……我要是个坏人怎么办。 林南舟摇摇头，轻手轻脚走过去。越靠近看得越清晰，因为要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睡着，所以林南舟注意力也放在了他的脸上。大概还有一米半距离的时候，风缠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林南舟在他床边后又骤然放松下来，随即拿被子盖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不许看我！” 林南舟有些无奈，“你好奇怪，你是有容貌焦虑吗？” 风缠被他逗笑了，声音懒洋洋的，“可笑，我有什么容貌焦虑，我可是头牌牛郎，只因为一面之缘就爱上我的女生能从这里排到……”说着他瞬间顿住了，也清醒了过来。 “……你就算再去浅滩也不许刻意去问谁是这里的头牌，听到没有？”风缠声音闷闷的，他刚才是真的睡着了，察觉到有人接近猛的惊醒后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林南舟赶紧点点头，保证绝对不会去窥探他的身份。 风缠幽幽叹了口气，“说吧，有什么事？” 林南舟闭着眼睛凑过去，语气诚恳极了。 “我可以包养你吗？” 风缠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幻听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包养你可以吗？我会给你钱的，你可以住比这更大的房子，也不会再遇见交不起电费的情况，你可以安心享受大学校园生活，不用再打工了。” 没等风缠说话，他又赶紧补充。 “当然，如果你还是想要在酒吧工作的话，那个时候那就是你的兴趣爱好了，不会再成为你的生活压力。怎么样？” 包养是他从富二代圈子里学到的词，只要自己有钱，包养另一个人后另一个人也会变得有钱，他也想让恩公这样善良的人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风缠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憋了半天不知道能说什么。 “呃…那个……算了吧。” “为什么呢？你不想住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吗？” “呃嗯……”风缠艰难的思考着如何拒绝，“因为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不想要不义之财。” “不是这样的！你就是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因为你的善举你帮助了我，于是我用我的力量帮助你。” “嗯……主要是，我不卖身谢谢。” “啊？”林南舟愣了一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不会向你索取什么，也不是什么rou体交易…… “那……其实这也是我父母的良苦用心，我不能辜负他们啊……” “可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也自力更生这么久了，你实在不愿意，等我包养你我每个月就少给你一点，可以吗？”林南舟说得真诚，风缠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了。 ——答应他。? 脑子里那个文字又出现了，风缠皱了皱眉。 “不。” 林南舟有些失落，“到底为什么啊？” 风缠闭上眼睛拿被子蒙住了头。 “因为我只想包养别人，不想别人包养我，这个解释可以吗？” 林南舟沉默了。不知过去了多久，床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嗯”。 林南舟离开卧室时又看见了那扇破破烂烂的厕所透光玻璃门，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去沙发上睡了。 察觉到林南舟离开了卧室，风缠试着和那行字对话。 ——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字没理他。 风缠也意识到这东西好像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脑子有些乱。 ——你……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给我发布了一个什么任务？ ——是的。任务是攻略林南舟，努力让自己的cp达成happy ending！? 林南舟沉默了。 ——不完成的后果是什么？ ——没有后果。? ——那你怎么激励人成任务？ 那行字又没动静了。 风缠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只是记着有这么件事。 虽说林南舟也忘记了自己没有手机没有定闹钟这件事，但他还是凭自己的生物钟在八点的时候醒了。还好，他是十点的课，完全赶得上。 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被子，昨晚睡的时候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自己披上的。他忽然很想去他的卧室看一眼他的模样，他想记住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昨晚实在太黑，他没能完全看清家中的构造，直到早晨他才发现，虽然这里很小，可到处都很干净规整。 想找张便签写几句感谢的话却发现到处都找不到纸和笔，估计也都放在卧室的书桌上，遂作罢。 晚上有时间去浅滩看看吧，不去猜测他的身份，只知道他在那里就好。 林南舟轻轻的关上了大门，将这一切尘封在了记忆里。 林南舟确实遵守了约定，没有探究过他的身份，而风缠一般来说都在包厢单独陪点他的客人，两人之后几乎就没有再碰过面。 ——直到两年后。 “小风，跟我来吧。” 林南舟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好的，林老师。” “明天大概就会有你的办公位了，在我旁边。”林南舟边走边说。 “我是化学老师，关于学科方面的教学我帮不到你，但是其他的，像班级管理讲课技巧等我都会知无不言，我上课的时候你就可以坐在教室后面，希望这段实习经历能让你真正学到东西。” “好的林老师，我会努力的。”风缠跟在他的身边稍后一个身位，微微俯身表示在认真听，实际上思绪已经飞了。 他发现林南舟和记忆中的那个他似乎对不上，他没有想到在工作状态里的林老师会那么的……迷人。 没想到还看到了不一样的你……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侃侃而谈认真工作的样子真有魅力啊，林老师……我都快要忍不住动心了呢。 望着林南舟的侧脸，风缠微微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已经生出了好多小九九。 这就是为什么风缠能做那么长时间的头牌牛郎，四处留情却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永远一碗水端平的原因——他性取向为男。 虽说如此他还从来没谈过恋爱。曾经也有男性客人慕名而来，对他的狂热不比一些女性客人少，对他各种示爱送花送礼物，当然他都婉拒了——其实那个小伙子长得挺可爱的，但是风缠工作和生活还是分的很开的，他知道那些为他着迷的客人们只是因为他是西红柿，并不是风缠。 “说起来，我刚才在会上听见你名字就觉得很耳熟。” 林南舟一句话把风缠瞬间拉了回来。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名字耳熟，不是长得眼熟。 风缠刚想松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名字耳熟，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名。我记得他应该也是富二代圈子里的，难不成也是听说过我？ 风缠有些紧张，但都做了快四年了牛郎了，在心理素质和表演这一块他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生活中，再紧张再不安，他都不会表露一丝丝出来。 “这样吗？”风缠做出有些惊讶的神情，“我也不太清楚，我以前在学校并不是名列前茅，或者名声很大的那一类人。” “是么……”林南舟明显有些失望，他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但又想不起来。 眼前人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虽然面孔是陌生的，但无论是名字还是无形之中散发的气质都非常的熟悉，但就是对应不上来，什么也想不到。 索性就不想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答案的。林南舟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第四节晚自习下课。现在我会去班上巡视一圈。作为班主任，一会等他们回了寝室还需要挨着查寝。” “好的林老师。” 其实林南舟话还没说完，他没忍住笑了笑。 “我是想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查完寝后在寝室楼下还会有一个汇报各班情况的短会，等结束就已经很晚了。” 风缠乖巧的点点头。“好的林老师。” 林南舟笑着拍拍他的肩，“小风，你不用这么严肃的，放松一点，我还是很好相处的，你一直‘好的林老师’像个复读机一样，”林南舟又轻笑了一声，“你也直接叫我名字，不用全加上老师。” 林南舟笑起来还是很温柔的，风缠看着他的笑容也乖巧的笑了起来。 “没问题！南舟老师！” 当风缠跟着林南舟走到班级门口时他才忽然发现，一班……这不是他meimei风翎的班吗！ 他想起来了！之前meimei提到过，自己班的班主任是化学老师来着！！原来就是林南舟！！！！ 风缠险些表情管理失控，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风翎忽然看见他在这会露出怎样见鬼一样的表情了，说不定还会猜测是不是被班主任请家长了，毕竟爸妈一向很忙，不然怎么解释她哥就跟在班主任身后！ 进教室门前，林南舟又回头问他要不要说一下他的身份，就让大家把他当做副班主任。 风缠用力点头，点得都快把头甩下来了，生怕点的慢一点被林南舟看见他完全失去表情管理的脸。 好兴奋啊啊！！我要变成老妹的副班主任了啊哈哈哈！！！好久没见不知道有没有想哥哥呢！！！！ 这节课是自习，讲台上坐着纪律委员守着晚自习，见林南舟来了便想起身让班主任来守。好些学生也好奇的抬起头，看着林南舟身后跟着一位红发少年。 风缠在进教室的一瞬间就恢复了职业级的表情管理，用他那张迷倒万千的顶级牛郎帅脸360°无死角的散发着魅力，下面的一些女生已经按耐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风缠端着架子，目光像一片羽毛一样轻扫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正悄咪咪侧着头和后桌女生递纸条的风翎。 ……这小子。 林南舟绕着教室走一圈，看见地上有垃圾，又自己拿过了扫帚打算清扫，不想打扰学生专注的学习——当然也有专注摸鱼的。 风缠最会察言观色，赶紧上前接过扫帚，用很小的声音对着林南舟的耳朵说了一句“南舟老师我来就好”，就开始扫垃圾——扫垃圾的身影也是那么完美。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弄出了些动静，不少学生都看了过来，其中就包括——风翎。 其实风翎早就知道有个从来没人见过的红发男来了，但是…… “诶！这个红头发的男生也是老师吗，第一次见耶，风翎你快看！”风翎的同桌册珅和风翎小声说着话。 “说不定是上面新来的领导来视察的，你小声点！我和鲢鱼刺写纸条呢，别让他们注意到我！”风翎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传纸条。 “噢噢噢好。” 过了一会。 “林老师和那个红头发的男生走下来了！你快注意一下！！！”册珅赶紧提醒。 风翎猛的把纸条塞进袖子里，捏着笔杆假装在认真写作业，殊不知自己亲哥就从身边路过，看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风翎！！刚才他在看我们！我抬头的时候正好和他对视了！！！他看我抬头在看他居然还冲我笑，他绝对不是领导！！” “哇哦！那应该是脾气蛮好的老师……等等所以他都走到面前来了你干嘛还抬头看啊！！” 直到——林南舟和风缠在他们隔壁过道抢着扫地。 风翎终于没忍住抬起了头，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风缠正俯在自己班主任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握着扫把杆突然抬眼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 ……？？？？？？？？ 卧槽！！！！！！！！！！！！ 风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赶紧揉了揉眼睛，看见这时的风缠已经在开始扫地了，就连扫个地都像面对着拍摄镜头的模特，这……这每个动作都像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真的是她哥！！！！！！！！ 风翎可以说她这辈子看过的恐怖片都没这一瞬间恐怖，她嘴巴张大得能吞一个大鸭蛋。这感觉就像是你和朋友们在河边钓鱼，忽然钓起来一只大鲨鱼——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我的老天爷啊……他为什么会在这啊！！” 册珅也被风翎一脸惊恐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风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一脸绝望的看着册珅。 “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册珅赶紧配合的问到。 风翎一脸悲壮的吐出了两个字：“我哥。” 这下惊恐的轮到册珅了，他瞪大了眼睛，赶紧转过头。 “完蛋了睚彧！那个人是风翎她哥！风翎是不是被请家长了！” 睚彧也正和连玉慈讨论着那个红发男子的事，突然得知这样的重磅消息，后桌的两个人也被同化成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册珅、睚彧、连玉慈是风翎最好的朋友，他们四个一直都在一起玩，要犯事也是四个人一起犯。大家都猜测着到底因为什么事。 教室的声音越来越吵，林南舟无奈喊了一声，才慢慢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时间，示意风缠跟过来便走上了讲台。 “来个不认识的人你们就叽叽喳喳吵成这个样子，我还说下课的时候在和你们宣布，免得打扰你们学习，结果一个个都坐不住，现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南舟看了一眼风缠，继续说。 “这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风老师，以后就跟着我，大家要做好榜样，从今天开始风老师就是我们班的副班主任了，他的话也要听，听清楚了吗？” 全班哗然。 有鼓掌的，有起哄的，有讨论的，还有崩溃的——比如风翎。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晴天霹雳，比请家长还离谱。 她哥怎么就忽然变成自己的副班主任了啊！！！ 她想了想，她哥现在大四，来自己学校实习确实有可能，但他不是学语文的吗！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刚好在自己班啊！！！ 在风翎崩溃之际，册珅睚彧连玉慈倒是很开心。 “开心一点啊风翎！不仅不是被请家长，现在我们还有人罩了！！” “对呀！你哥居然成了咱们的副班主任诶！” “不过说起来好奇怪，风翎自己居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风翎这时正幽怨的盯着台上扬着职业微笑的风缠，他忽然发现她在看他，又冲着风翎笑了一下。 ……啊啊啊老哥好讨厌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小心我把你在酒吧当牛郎的事告诉爸妈啊！！！！ 结果一晚上风缠也没能和风翎说上一句话，就算是查寝的时候也只是对视了一眼，作为男老师也不能在女寝逗留太久，等最后开完短会汇报完查寝情况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这些大概就是班主任的日常。”林南舟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笑了笑。 “有些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 “我不住学校的林老师，我自己回家就好。”风缠为了方便打工一直是在外租房子住，就也省了学校的住宿费。 “那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哪？” “没事林老师，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风缠可不敢让林南舟送他回家，他出租屋的地点很偏，整栋楼的外部结构也烂的非常有特点，虽说已经是两年前的记忆了，可保不准要是正好勾起了林南舟的回忆被认出来了就完蛋了，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掉马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打车，何况你一个人也不太安全。”林南舟不赞同，已经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 “真的不用麻烦的，我家可远了，等您开车一个来回反而太耽误您休息了！” 林南舟一听更不同意了，皱起了眉头，“你家那么远，我不是更要送一下你，打不到车难不成走回去？” 但风缠一直说着不用麻烦他之类的话，林南舟也只好退一步说陪他在校门口打车，等他上车他再回教师公寓。 风缠只好答应了。 夜晚的寒风格外的冷，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两人站在学校门口，等了十分钟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 风缠有些尴尬，他以前凌晨下班都是蹭老板的车回出租屋的，老板没空的时候从酒吧往家走也就走三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正好也当锻炼身体，就没想过大半夜打车的事…… “阿嚏！”风缠摸摸鼻子，一直站在这里确实有些冷，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还是坚持打车吗？”林南舟很自然的脱下外套披在了风缠身上，反到是风缠愣了一下。 他一直都是主动脱下外套披在别人身上的那个角色。 “不……不了吧。” 林南舟外套里面穿的很单薄，风缠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想让他再陪自己在这里吹冷风了。 “那走吧。”林南舟又往学校里面走去，估计是去停车场了吧，反而这样一折腾白耽误他十几分钟……风缠忽然有些愧疚。 “你要实习大半年去了，如果家住的很远的话，每日往返会不会太困难了一些。就算我住在教师公寓，就在学校里面，早上也要六点就起床，你如果住的那么远又要多早起来？还不一定能按时打到车。” “等你之后转正，成为正式老师你就可以住在教师公寓里了，但你这实习的半年里总不能一直这样两头跑吧。” 林南舟边走边说，风缠也垂着头认真听着。 当老师是他的梦想，实习老师的生涯是离他圆梦最近的一次，可是他终究是不可能真的做老师的。 但那小出租屋确实离学校太远了…… 风缠忽然发现这好像并不是去停车场的方向，林南舟接着说，“今天折腾的太晚了，你就先住我那儿，我有一间卧室一直是空着的，收拾的也很干净，还没想好的话就明天再考虑之后的事吧。” 随后又转过头笑了笑，“如果实在想不到办法，实习期间一直住在我那儿也是可以的。” 风缠愣了愣，点了点头。 原来这是去往教师公寓的路。 林南舟的屋里很干净整洁，他一进屋就回卧室换衣服去了，说让风缠可以随意看看。有一个房间关着门，风缠以为那是那个没人住的卧室，结果一打开门，发现柜子里桌子上全是各种瓶瓶罐罐。 “哦，你知道的，化学老师嘛，平日就喜欢这些东西，没事就搞些小实验玩。”林南舟刚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他站在那间微型实验室门口愣神。 风缠心想，这人在教师公寓里专门弄出一间做化学实验的房间也是厉害…… “哇，林老师好厉害！”风缠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真心实意觉得他很厉害，林南舟反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风缠这才注意到他睡衣扣错了扣子，一截长一截短的，不由得失笑，“林老师，你扣子扣错了。” 林南舟闻言低下头，拉着衣服下摆看了半天也没找出来是哪个扣子扣错了。风缠无奈笑笑，因为他顶上第一颗就扣错了，所以所有扣子都得重新扣，低头时又正好位于视线盲区，所以没能注意到。 “我来帮你吧，林老师。”他走上前，抬手慢慢解开了他的扣子。 林南舟愣在了那里，他知道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但当对方靠近时，他又感受到了那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两人挨得极近，林南舟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风缠垂着头，眼神温柔又专注，嘴角还噙着一丝笑，红色的长发顺着肩头垂落下来，林南舟低着头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缓慢拨弄自己的衣扣，把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得优雅又美观，还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林南舟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上次在一个男性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还是在…… “好了。”风缠退后一步，笑了笑，“我可以看看今晚我睡哪里吗？” 林南舟收回思绪，看着风缠的一头长发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想。 “好，跟我来吧。” 林南舟带着风缠来到了那个没人住的卧室，“可能有些积灰了，我帮你换一套新的床单和被套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好，怎么能换床单也要麻烦老师呢。” 最后还是两人合力铺好了床单，套上了新的被套。 林南舟看似无意的问，“小风，你在上大学期间有做过什么兼职吗？” 风缠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什么时候暴露了，不过没有完全暴露，他斟酌了一下回答。 “做过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会知道赚钱的辛苦，这样今后也能更好的合理分配自己的每一笔花销。” 林南舟赞赏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存疑，但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算真的是他，他也不会承认的吧。 “嗯，你如果还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决定长期住在这里的话，等周末有时间，我带你去买些洗漱用品。” “多谢林老师收留我。”风缠微微歪头笑了笑。 林南舟不禁感慨，“曾经我在困难时也曾被好心人收留过，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 风缠轻笑一声，“或许那位好心人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呢。” 林南舟也笑了，“或许吧……” 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