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叵测
另一边，吴邪虽然连夜回到了杭州，但是吴二白的宅子依旧先他一步人去楼空。 气愤之余，吴邪再次陷入了迷茫。 塔木陀一行，他终于近距离地感受到了那个庞大的秘密，可是吴三省又给他留下了更大的谜团。 理智告诉他一切都应该就此画上句号，可是就像那日他和解雨臣所谈到的，他们本是局中人，似乎停止与否都不是他们所能控制得了的。 只是现在断了线索，他连查都不知该从何查起。 直到他发现连一封吴三省留下来的信。 没有日期，没有邮戳，压在一堆信底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到他这里来的。 这封信是吴三省的解释，也是他的道歉，重点是提到了当年西沙的事情——那支考古队。 无论是之前吴三省给吴邪讲的真真假假的故事，还是陈文锦的所说，都没有清楚提及考古队的信息，吴邪的重点自然也是放在了当初在海底墓里发生的事情。 看到吴三省的信后，吴邪才恍然，这支考古队或许才是事情的关键。 信的最后，吴三省留给了吴邪一句话，准确的说是吴邪爷爷留下来的话—— “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是人心。” —————————————————————————————————————————————————— 一个星期后，张起灵出了院，但是他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 他向来孤身于人世，没有给其他人任何可以追寻的痕迹，如今的他就像一粒微尘，或许稍一晃神，就会在茫茫人海中消隐无踪。 黑瞎子应该算是最为了解张起灵的人，可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接了什么活，快大半个月了都没个消息。 姜之离给出过送张起灵去长白山的提议，但是胖子和吴邪认为以张起灵现在的状态危险系数太高。 后来，胖子把张起灵带到了吴山居。 至于姜之离，则留在北京和解雨臣查起了九门当年的事情。 吴邪思索着可能对张起灵有所了解的人，终于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之前和他们一起去云顶天宫却反水了吴三省的楚光头身上。 这是吴邪第一次如此贴近张起灵的过去，一段阴暗而痛苦的过去。 最后他收获了一张上面有着一个塌着肩膀的黑影的照片和一个地址——广西巴乃。 在吴邪和胖子带着张起灵前往广西的时候，姜之离也得到了一张照片。 源自二月红一位姓何的故人。 1949年以后，已经将家族重心转移到北京的九门之人，由于和上面千丝万缕的关系，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几乎有了重现昔日荣光之兆。 张启山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 照片摄于1961年的一次宴会，宴会没有任何名头，似乎普通至极，但是却聚集了大量举足轻重的人物，整个九门都在邀请之列，甚至二月红都千里迢迢来到了北京。 照片上是坐在太师椅上的二月红和何老，因为是以宴会为背景，所以中心画面以外仍有不少人入镜。 何老指着右后方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对姜之离说：“这应该是那场宴会里最奇怪的人了，穿着黑袍，兜帽一直都没有取下来过，总之我是没有见到过他的脸，更奇怪的是，这样打扮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据何老所说，这场宴会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目的，在那之后，便出了轰动整个中国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 张启山就是在那场宴会之后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最后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姜之离一眼就认了出来——那黑袍人分明就是摆渡人的模样。 姜之离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阴谋被拉开了一角，即便只透露出来分毫，也足以让她浑身发冷。 摆渡人当时真的对她所言其实吗？ 她没主动参与过九门的事情，而她所牵扯的东西本也不应与外人道，可如今看来，原本她以为完全不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似乎早就被一双手纽结在了一起。 那她在其中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姜之离又一次迫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摆渡人向她展现的所谓使命，对于姜之离来说并没有什么实感，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她的“镜像”。 大概是因为她们同根而生，哪怕“姜之离”一直表现得很不友好，姜之离也能感到她们之间与生俱来的密切联系，相较于摆渡人，她甚至对“姜之离”有着更多的信任。 当时她护送吴邪三人离开塔木陀，作为条件，她从姜之离手里要走了一样东西──她的血液。 姜之离有过犹豫，毕竟在很多也不知是不是传说的记载中，血液是所有阴毒咒术的最佳媒介。 然而摆渡人强势地要将她带去长白山，无奈之下，姜之离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自然，后来便是摆渡人发现姜之离手里没有鬼玺，无法打开结界，只好把她放了回来。 至于蛇王，姜之离以之了结了和万奴王之间的因缘。 姜之离从承继的记忆中得知，她作为镜像的能力有限，要彻底抹去亡者与生者世界的羁绊非常困难，那些在亡者转世之际仍旧无法消解的生者痕迹——或爱或恨，最终化为了一代又一代的万奴王。 万奴王是载体，他带着这些痕迹穿过青铜门后的结界来到生者世界，待痕迹消散，他便死去又重生。 原本他是没有也不应该有记忆的，但是西王母留下的蚰蜒让他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也让他变成了怪物。 姜之离用蛇王替代了蚰蜒，如今，万奴王终于拥有了正常的人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万奴王还是不能离开青铜门，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咬牙切齿，却仿佛被下了诅咒，讲不出有关原因的半个字。 那时姜之离想起的和万奴王的约定其实很简单，她帮他恢复人身，他帮她守门。 只是单纯的守门。 且不论摆渡人的话有几分真，他们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现在，姜之离对之前在张起灵恢复记忆后拿到鬼玺，然后回去履行所谓职责的计划产生了迟疑。 她想要去和“姜之离”聊一聊，可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 姜之离的思绪越飘越远，待回过神，她才发现她和解雨臣的距离竟近得只余一寸。 “姜jiejie，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了。”解雨臣放低了声线，声音中隐约带着点蛊惑的味道。 姜之离下意识地将他推远了些，“你干嘛？” 解雨臣勾唇一笑，“我们到了。”话落，卡扣声响起，解雨臣替姜之离解开了安全带。 姜之离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这是一家看起来十分雅致的私房菜馆，门口站着一个非常眼熟的姑娘。 是霍秀秀。 “小花哥哥，你们怎么才来啊。”霍秀秀不轻不重地埋怨道。 解雨臣没接话，霍秀秀又把目光落在了姜之离身上，她的神色稍微敛了敛，“仙女jiejie，好久不见。” 霍秀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从她略为闪烁的眼神中，姜之离能看出她的局促。 “这次让小花哥哥把你请来，虽然有点冒失，但是……” 解雨臣用眼神打断了霍秀秀的话，“进去说。” 霍秀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她揪了一下衣摆，笑道：“那我们先进去。” 三人走进一间古朴的雅间，桌上只摆着茶水。 解雨臣挑了挑眉，问：“不是说请我吃饭？” 霍秀秀给姜之离添着茶，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说道：“你要吃自己去点，我请的可不是你。” 添完茶后，霍秀秀坐到了姜之离旁边，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之离指尖轻点着茶杯杯壁，若有所思道：“你想问你姑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