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穷奇
霍秀秀被姜之离问得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请姜之离出来的原因甚至连解雨臣都没有告诉。 姜之离笑了笑，“除了这个，我想不到你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找我了。” 被道破了心思，霍秀秀也不再纠结，说道：“我家里还有不少宝贝，改日你来找我，看得上眼的直接拿走就好。” “小花信任你，你也叫了我一声jiejie，自然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姜之离委婉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 或许是因为儿时过于惊艳的“初见”，姜之离对于霍秀秀来说，一直有一种无法触及的不真实感，她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她。 “那盘有我姑姑的录像带……你们在格尔木疗养院真的没有见到我姑姑吗？” 姜之离知道当时吴邪不告诉霍秀秀实情是怕她接受不了，可是如果那个禁婆真的是霍玲，便终究是霍秀秀不接受也得接受的真相。 “我们看到了一个和你姑姑长得一样的……人。”姜之离斟酌着措辞。 “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姑姑，你也知道，录像带里还有一个和吴邪长得一样的人。” “如果那是你姑姑，我只能告诉你，你姑姑再也回不来了；但那若不是你的姑姑，那你恐怕就要继续去查你姑姑去了哪里。” 姜之离看着霍秀秀逐渐失去血色的脸，继续说道：“在疗养院里，我们看到了陈文锦留下来的笔记，你要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霍秀秀咬着唇摇了摇头，“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我小时候，就看到过一盘很特别的录像带，我去问我奶奶，她不仅什么都没说，还把我骂了一顿，之后我就开始自己查这件事了。” “当时只是觉得好奇，可是越查，我就越发现这件事情很不简单。” “我知道，西沙考古队里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姑姑，可是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姑姑她去了哪里？那个假扮我姑姑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她……” 姜之离皱起眉，“不是你姑姑？” 霍秀秀点点头，她看了眼似乎一直在出神的解雨臣，“我姑姑和小花哥哥的叔叔在同一次事件中失踪，也许是在那之前就失踪了，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答案。” 解雨臣纠正她：“解连环不是失踪，他死了。” 解雨臣没有透露给霍秀秀关于吴三省和解连环的事情，是以霍秀秀出言反驳道：“万一那不是解连环呢？就像我姑姑那样，只是一个戴着他的人皮面具的人。”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我们的事情，没必要把姜jiejie牵扯进来。”解雨臣语气略显冷漠地说道。 “可是这么多年了……”霍秀秀复杂地看向姜之离，“仙女jiejie，你大概不知道，九门老一辈一直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所以我们一直避着一些人。如果说要找一个了解那些过去却又不是九门中人的，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 闻言，姜之离意外道：“你和小花倒真还挺像。” 霍秀秀皱着鼻子，“我和他才不像呢。” “前些日子，小花也问了我这样的问题……”姜之离说着朝着解雨臣看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准备接着往下说。 然而霍秀秀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噌地站了起来，“你瞒我？！” 解雨臣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告诉你也一样。” 从解雨臣没有告诉霍秀秀吴三省和解连环的事情这件事中，姜之离就发现了解雨臣对于霍秀秀还是有所保留。 大概不是因为不够信任，而是解雨臣或许有些什么自己的思量。 正当他说的时候，吴邪发来了一张照片。 “这是？”解雨臣皱起眉。 “怎么了？”霍秀秀问道。 “吴邪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解雨臣将手机屏幕转向她们，“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穷奇？”姜之离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图案，“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这个东西？” “我打电话问问他。”解雨臣话音一落，吴邪的电话就打来进来，“吴邪？” 他按下免提，吴邪的声音传来：“小花，我给你发了张照片，这是个纹身，你知道谁身上有这个图案吗？” “你在哪里看到的？”姜之离的声音响起。 “诶，之之？你也在？”吴邪有些惊喜。 姜之离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纹身？” 她的语调和表情保持着波澜不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尖在隐隐发颤。 “这个……”吴邪似乎和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在巴乃找到了小哥曾经住的房子，小哥在里面刚找到一个东西，就有一个塌肩膀突然出现把东西抢走了，这个就是那个塌肩膀身上的纹身。” “你们有没有看到他的脸？”姜之离追问道。 “没有，他的脸遮得很严实，而且他的肩膀很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之之，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纹身啊？” 姜之离沉默着没有回答。 解雨臣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便道：“吴邪，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吴邪没听出解雨臣让他挂电话的潜台词，“之之她……” “有些事我要先去弄清楚。”姜之离说完就站起身，匆忙离开了。 “姜jiejie！”解雨臣直接挂掉吴邪的电话追了出去。 解雨臣几步追上她，“你去哪里？” “去找张日山。”姜之离微垂着眼睫，眸光幽深。 “那个纹身……”听到张日山的名字，解雨臣对穷奇纹身有了猜测。 姜之离摇摇头，“不确定，所以我要找他问清楚，”她看了眼解雨臣手中的手机，“告诉吴邪，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他。” “我送你过去。” ———————————————————————————————————————————— 新月饭店。 “喂，老不死的，解当家带了个姑娘来说要找你。” 张日山摆弄着桌上的玩意儿头也不抬，“不见。” 尹南风挑眉，“那我让他们走。” “等等，”张日山叫住她，“那个姑娘是谁？” “就是你上次带回来……” 尹南风话还没说完，姜之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张日山似笑非笑，说道：“这天下果然没有人能拦住姜小姐。” 他看向尹南风，“下次要是姜小姐来，别拦着，毕竟，是当初佛爷都拦不住的人。” 尹南风的表情略显难看，干咳了一声，“姜小姐？那些人……” “没死。”姜之离言简意赅。 尹南风瞪了眼张日山，分明是他的债，结果却是她新月饭店的人遭罪。 张日山没理她，挥挥手让她离开，眼前这两个都是她惹不起的，尹南风只好愤然转身，把门摔得震天响。 “不知道姜小姐今天……” 姜之离打断他毫无意义的客套，“张启山是不是还活着？” 张日山凝眸看着她，反问：“你看过那个盒子了吗？” “那真的是张启山留下来的东西吗？” “原来是姜小姐不相信我啊……”张日山用指节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如果你要问佛爷的事情，恕不奉告。” 姜之离撑在桌沿，沉声道：“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张日山笑了，“你不会，就算是看在佛爷的面子上，你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他的眼底依旧冰冷一片，像是被岁月一寸一寸凝出的雪。 张日山本是偏柔和的长相，和解雨臣眉眼的桃花艳色不同，他眼角有一颗不明显的泪痣，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凤眸总会显得灵动而妖。 放在古代大概是兰陵王那种需要戴面具上战场的角色。 不过现在他的眼角是笑意也化不开的秋霜，严肃而锋利，姜之离甚至可以在他脸上看到张启山的影子。 姜之离莫名感到一阵悲凉，只是不知是为谁而悲。 “那我换个问题。”姜之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张启山身上的穷奇纹身是怎么回事？” 张日山有些诧异，“佛爷竟然没有告诉你。” “不止是佛爷，我身上也有一样的纹身。” “也是穷奇？” 张日山意味不明地说道：“看起来，你还见过别的，你是为了他吧，那个身上有麒麟纹身的人。” “张家人有两脉，一脉是穷奇，另一脉就是麒麟。”张日山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凶兽和瑞兽，真是讽刺。” “我知道了。”姜之离深深地看了张日山一眼，转身欲走。 张日山却倏地睁开了眼睛，“看来佛爷猜得没错，你当初要找的那个姓张的人，就是张起灵。” “不是，”姜之离否认得很果断，“其实我至今都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想过我的追寻到底有什么意义。” “无论有没有意义，你都去做了，不是吗？”张日山轻笑了一声。 “那是我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姜之离，”张日山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